关天佑瞟了眼手上把握着软鞭的妹妹,走到齐景年对面,俯身拿起书案上一杯水喝了口顺势就近入座。
关平安和齐景年相视一眼,放好腿上的软鞭,她踩着脚踏下了地,走到天佑身边挪了张圆凳坐下。
「义爷爷想先出去,咱爹反对,梅爷爷不吱声。仨人在书房绝大多数还是用纸笔交流,结果如何未知。」
齐景年立即瞥了眼平安,又看着天佑,「爹他说话时语速是快是慢?语气如何?是生气,还是软和劝?」
关天佑歪着脑袋回想,「刚开始语速正常,咱爹还先让俩爷爷大晚上的少喝茶水,多喝温开水有利养身。」
「义爷爷一直没出声,是梅爷爷先跟咱爹聊工作上的事情,问爹他一些工作上的琐事,过了十来分钟。」
来了?
「咱爹顺着话题说起了义爷爷的工作,接着说第一次见到义爷爷,他有多高兴,心里有多踏实。」
然后义爷爷提了他想先出国?
「义爷爷就说了他当时见着咱爹都觉得跟做梦似的,进了屋都还没反应过来。声音闷闷的,有些不自然。」
嗯。
应该是想哭了。
关平安不敢打断天佑的「回忆」,眼巴巴地看着他,只盼着他快说,多说点。
「梅爷爷故意咳嗽了两声,话题断了,然后咱爹的语气很慢很慢,只差一个字一个字蹦出,咱爹说我不同意。」
关平安瞅了瞅齐景年,这傢伙皱眉了。
「爹他说了这一句,好像里面义爷爷就拉着爹让他别说,梅爷爷当时就呵斥义爷爷先坐回去。」
可惜了~
她要是在。
她还能「瞅」得见。
「然后,我就听到梅爷爷敲了敲书桌台面,是他敲的,四根手指头同时扣三下。他还说了一句,你来。」
关平安瞭然。
是她梅爷爷,没错。
你来干啥?
以防隔墙有耳,让她爹写呗。
「中间梅爷爷还吊了几句诗词,反正跟义爷爷先出去的事情无关就是了,我瞅着他们是边写边閒聊。」
很符合她梅爷爷的做派啊。
「未必。」齐景年摇头,「也许就在借诗词回话。」说着,他都忍不住屈指敲了敲桌面,「你回来时,爹他语气如何?」
「不是很开心,语速就很慢。连着半个多小时都没倒水,我还听到爹他嘆气。」要知道他爹不喜欢嘆气的。
说是晦气。
要不是让他感到很无奈,很无语,以他爹的控制力,他爹绝对不会嘆气,而是脑袋瓜在急速想方设法找对策。
关天佑暗嘆一声,「我回来前里面还没停,有得磨。其实以我个人意见,义爷爷要是能先出去也不错。」
关平安蹙了蹙眉,「咱爹是怕他有危险对吧?」
「应该是有这层顾虑。我猜义爷爷大致的意思差不多就是先帮我们探探路,他自己也不确定咱们一家人现在出去是不是最合适。」
「你咋想?」
关天佑瞥了眼问他的平安,又瞧了瞧齐景年——这哥们又装背景墙了。「你呢?你肯定是站咱爹这一边对吧?」
也就是说你赞同义爷爷先出去?
关平安为难地看着天佑。
「安安,不是哥哥自私,要是连义爷爷出去都有危险,那咱们家出去干嘛?你忘了义爷爷比咱们还了解那边情况。」
关天佑说着停顿了一下好留给妹妹细思时间,接着又说道,「再说了,义爷爷想出去,不是他想走就能走。
肯定需要梅爷爷先和咱们祖父联繫。我倒觉得让义爷爷先出去风险不大,再则更方便咱们和祖父那边沟通。
如今咱们两边只能靠传消息,你说能传多少消息?义爷爷不同,他最了解咱们家情况,他还是祖父亲信。」
齐景年讚许地看了看天佑,朝关平安微微点头。
「你也站义爷爷那边?」
「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
关平安苦笑摇头。
「行吧,咱们再等等,等爹他回来,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因素,现在全凭咱们推测未必就准确。」
怕只怕她爹的心里,义爷爷的份量不输于梅爷爷。
以她爹只要对一个人上心就恨不得护在身边的性子,只怕她爹就是明知利弊都不忍心让义爷爷冒一点点风险。
那边劝说无效的关有寿回来时已过了一个多小时,见他媳妇和张嫂在唠嗑,他就直接上了后院。
「爹爹,冻坏了吧?你咋不套上大衣。」关平安心疼地揉搓着她老子冷冰冰的手,「好歹戴上手闷子啊。」
关有寿不由露出笑容,「就这么一段路,爹不会冷。你哥他们还在屋里没出去,不是有同学找他们?」
「他们俩说了等这个周末再和他们的小伙伴聚一聚。要感谢他们俩的人实在太多,忙不过来的。」
这次能顺利地上了线,哪怕就是还未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想感谢关天佑和齐景年俩人的考生实在太多太多。
当然,能上了线肯定离不开考生自身刻苦,但大家不是这么说的,都说幸亏有她家送出去的资料。
还有不少考生都说离不开在她哥几人举办的补习班里得到的指导,咳,全免费的,光电费就交了不少。
要不是他们俩一直忙得现在连个人影子都见不着;要不是他们俩一直在各自学校忙得今晚才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