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莫诏渊摸了摸下巴,「吶,小鹤,你说,嵇岑涵这是期待着能够在春日宴上和我不期而遇吗?」
「他想见尊上?」明鹤的声音很明显带着疑惑不解,「为什么?」
小魔族此时的表情,一定很可爱吧?莫诏渊心想。只可惜,他现在看不到。
话说回来,明鹤到底是魔族的思维,对于人类复杂的内心,还真是完全不了解啊!
「嵇岑涵重生回来以后,就满心想要利用温家的势力夺得皇位。」莫诏渊慢悠悠地给明鹤解释,「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藉由让温敬之爱上自己从而将温家收于麾下』这一个骚操作的,反正他最后是成功了。」
「但是,嵇岑涵过河拆桥得太快,对温家下手也太狠温敬之死后,充满怨恨的灵魂找到了年承稚,这才有了我这个世界的附身。」
「撇去这一段恩恩怨怨,嵇岑涵最初是计划通过那一场『英雄救美』来认识温敬之的。但很可惜,他的戏份都被小鹤抢光了嘛!这一次初见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仅到现在还和我毫无交集,因为我的失明,这件事被闹大了。前几天父亲和大哥一直在查幕后的策划者,动作不小,嵇岑涵如果一直关注着,不可能不知道。」
「他难免会担心,温家查出他就是僱佣『匪徒』的人,从而将我的目盲归咎于他。」
「为了得到皇位,嵇岑涵想尽办法也要利用温家。反过来说,他现在的势力,根本就承受不起温家的针对打击。」
「所以,即使是为了解除『真相大白』后自身的危机,嵇岑涵也要拼命讨好我。」
「唔你听到我说『讨好』了?」莫诏渊轻轻地笑了起来,「或者也可以说是『攻略』,随便小鹤怎么想就是了。」
「所以,他是为了要得到尊上的爱,才想要参加春日宴吗?」明鹤不大高兴地问。
「讲了这么多,你怎么就只记得这个?」莫诏渊忍不住感到有几分好笑。
明鹤抿了抿嘴唇,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他才略微有些沉闷地开口:「尊上,还是让我去把他杀掉吧!」
一想到那傢伙可能会缠着尊上不放,明鹤就感觉到自己的手在蠢蠢欲动。
啊,他的长戟,突然开始渴望嵇岑涵的鲜血了呢。
「别这么急躁啦!」莫诏渊的手在明鹤颈侧轻轻摩挲着,安抚着小魔族过于激烈的情绪,「仅仅是死亡,未免也太轻鬆了温敬之的要求,可不仅仅是如此啊!」
明鹤以一种十分温顺的姿态蹭了蹭莫诏渊,口吻也难得亲昵,稍有些含糊地说:「虽然说是温敬之的要求,但其实只是尊上想要玩一下吧?」
「啊啦,糟糕。」莫诏渊歪了歪脑袋,脸上带着很是浮夸的惊讶失措,「居然被小鹤髮现了呢,这可怎么办呀?」
「尊上真是」明鹤默了默,长长地嘆了一口气,「之前还觉得尊上好像沉稳了很多,现在看来果然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等下,小鹤你这话说得很奇怪诶!」莫诏渊扯了扯明鹤的头髮,虽然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但他手上的力道却很轻,「这幅长辈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啦,小鹤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尊上是说我失去记忆以前吗?」明鹤听到莫诏渊这样讲,终于忍不住吐槽道,「失忆以前拥有几千年阅历的我,看到这样幼稚爱玩、不正经又孩子气的尊上,只可能会更加长辈心态吧?」
莫诏渊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在他、以及继承自魔尊燕启的记忆中,明鹤——无论是失忆之前还是失忆之后——从来没有对魔尊这么大胆的时候。
失忆前的明鹤尚且对魔尊恭恭敬敬,最多也就吐槽一下,偶尔在魔尊实在不正经的时候给个小小的软钉子,从来没有如此直白过。更别说失忆之后的小魔族比起从前很明显变得软萌许多,怎么看都不应该
突然就敢这样怼他啊!
这不大对吧?
莫诏渊:就很委屈了。
「哇哦,小鹤突然变得好毒舌!」莫诏渊收回手,在一阵有些过长的沉默后,才重新接上了明鹤的话,「别这么严厉嘛!」
「我——属下——」那一阵沉默让明鹤有些忐忑,他忽然意识到儘管尊上好像对自己亲近了很多,但他和尊上之间,仍然横亘着一条巨大的鸿沟,「是属下放肆了。」
「哈,突然又变成这样。」莫诏渊微微皱起眉,「虽然不想让小鹤对我这么严厉,但也不需要恭敬到这种地步吧?」
明明失忆以后已经不再自称属下了,现在倒又变回去了。
莫诏渊一时之间有些不大习惯,说不上是什么原因,但心中却很有些不是滋味。
此时他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只有明鹤血色缭绕的能量团。他不知道明鹤是什么表情,是否眉头皱起,眼神又是不是真的那样疏离。
这种事情不在掌控中的感觉很糟糕。
「小鹤」他的声音染上几分危险的味道,「是在故意惹我生气吗?」
莫诏渊明明顶着温敬之那张唇红齿白、少年感十足还略带几分天真的脸,此时此刻却有种久居高位的沉郁气息。
明鹤仰起头。
「我不是故意想让尊上生气我从来都不会想要惹尊上生气。」
魔族青年低低地,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永恆不变的真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