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清觉得, 魔尊提出的这个计划, 是个很不错的时机。
想也知道, 魔尊是想要人为地製造异常所谓的「叛乱」,接着明鹤的假叛乱引出真正心存反意的邪魔。顾见清认为自己可以趁着这场混乱偷偷逃走,等那时候魔尊忙于杀死意图反叛的魔族,说不定就顾不上自己了。
出于这样的想法,顾见清对于莫诏渊的计划也非常配合。唯一让他感到有些困扰的,大概就是魔尊太爱演了。
「魔尊,没有人会看见这里。」顾见清强忍着颤抖,努力用平静而镇定的声音说,「所以你可以不必」
「啊呀,清清啊。」莫诏渊懒洋洋地靠在骨座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顾见清脊背上轻轻抚摸着,「只有先骗过自己,才能骗过别人啊!如果平时相处起来都是一副生疏的模样,在人前难道就能做出亲密的假象来吗?」
顾见清被他强行搂在怀中,一脸生无可恋:「你的手可以不必动!」
「清清抱起来太舒服了,一下子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莫诏渊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看着顾见清,「不过我也没有做得太过分啊,只是在背上而已嘛!」
没有太过分,但是也过分啊!顾见清的手不自觉痉挛了一下:「魔尊,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莫诏渊微微挑起眉稍,似笑非笑,「清清知道的吧?我的名字是什么。」
「不,还是不用了。」顾见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魔尊的计划中,我是被魔尊强迫的,不是吗?」
「这样说倒也没错。」莫诏渊似乎有些遗憾,「我原先还很期待,自己的名字从清清口中说出来,会是怎样动人的音色。」
「」顾见清已经渐渐被撩习惯了,他十分冷静,如果忽略染上红晕的耳尖,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只当做之前的对话没发生过,重复道,「魔尊,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嗯,你说。」这次莫诏渊没有再顾左右言他,态度很好地抬了抬下巴。
「你将我带到魔界来,是不是早有打算?」顾见清抿了抿唇,说得有些犹豫,「你是早就想好要利用我和血、明鹤,引出那些暗藏反意的魔族吗?」
他之前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被魔尊抓来,关在焚天宫内不见二人,起初还日日鞭打。但在魔尊开启这个计划后,顾见清觉得自己找到了原因。
至于魔尊说的什么「梦中相会」、「以慰相思之情」的鬼话,顾见清是半点都不相信的。
没有哪个正常人会相信这种话吧?尤其是在自己被囚禁了一个月时间、前半个月还日日鞭打不断之后。
嗯,顾真人对于自己曾经每天都被魔尊打到晕过去的事,直到现在都还是耿耿于怀呢!
「为什么清清宁愿把我想成一个心思深沉之辈,也不愿意相信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呢?」莫诏渊垂下眼眸,眉间浮上一层淡淡的忧郁,「清清,究竟要我怎样做,你才能够相信我?」
或许是他的神色太过黯然,竟让顾见清不由自主地生出些许歉意来。
顾见清有种践踏了魔尊一番真心的愧疚感,他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道歉,只能乖顺地被莫诏渊抱在怀里任由对方动作。难得的乖巧过后,随着莫诏渊一下一下的抚摸,顾见清渐渐回过味来。
不是,等下,他为什么要觉得抱歉?
魔尊囚禁他是真,此前的鞭打也是真,如今的利用亦是真。魔尊所言的心意他不相信,不会相信,也不敢相信。
这是人之常情,他本不应该觉得愧疚。
顾见清想明白之后,心中再次涌现想要离开魔界的强烈欲|望。
魔界
真是太可怕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都已经渐渐开始被同化了,变成了和过去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曾经在明光宗宗门内潜心修行的日子,仿佛已成为前世一般。明明只在魔界待了一个月,几乎就把自己过去的影子悉数抹去,要是再多待些时日
顾见清想到了满口胡言乱语的魔尊,想到了两张面孔的血鹤,简直不敢想像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他定了定神,从莫诏渊怀中支起身子,严肃地说:「时间差不多了,魔尊也该去处理一下魔界的事务了。」
「清清这是在关心我吗?」莫诏渊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等什么时候清清成为魔界的另一个主人,自然就可以帮我分担事务了。」
听了这话,顾清清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刚魔尊又在隐晦地表达「爱意」。
时不时的被撩一下唉,他都快习惯成自然了怎么办?
正直的顾真人在心中默默地嘆了一口气:「魔尊自重。」
「面对清清,重不起来。」莫诏渊眼睛都不眨一下,甜言蜜语脱口而出,「清清的风姿令我心折,如醉酒般熏熏然已。」
顾见清:!!!
不,他果然还是习惯不起来!
儘管说出这样露骨话语的人并不是自己,作为听者,顾见清仍然感觉到了一种羞耻:「你、你别总是这样说。」
「清清应该早点习惯才好。」莫诏渊再次将人揽入怀中,「再者,若我不沉迷清清无法自拔,明鹤又该怎样藉机反叛呢?」
「恕我直言,但魔尊」顾见清忍不住吐槽,这几天和明鹤或多或少有了些相处,在明鹤的影响下,顾真人也忍不住渐渐开始吐槽魔尊,「真的认为这种『二魔争一人』、『不惜为爱叛主』的戏码能够骗过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