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没有直接点明昭王故意不来,但周漪俏一听就明白了。
林府派人去送信,怎么可能没送到呢?
周漪俏连忙道:「儿臣没有收到信,应是直接送到王爷手里了,王爷这几天事情比较多,一定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把请帖压在最下面了,儿臣回去就好好问问。」
还算上道,林默满意地点点头:「不着急,留下用午膳吧。」
周漪俏连声应道:「与母后一同用餐是儿臣的福气。」
林默笑了笑:「刚才本宫问你王爷的喜好,问的是譬如一些小玩意什么的,本宫许久不见阿哲,想给他准备些礼物。」
周漪俏先谢恩:「多谢母后赏赐。」
「王爷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但是院子里种了好些海棠花。」
林默一顿。
海棠花是宁妃生前喜欢的花。
「那本宫便托人去寻些模样好看的海棠来。」
几人很快走到问松苑,看到萧兰宛,周漪俏眼中流露诧异。
皇后竟然将公主带出来了?
「慧盈。」
「皇嫂,许久不见你了。」萧兰宛朝周漪俏伸出手,后者便顺势坐在萧兰宛身边。
「皇嫂近来可好?皇兄可好?」
周漪俏牵着萧兰宛的手,温柔一笑:「一切都好,倒是慧盈你,又瘦了。」
午膳上桌,用餐时林默又提起刚才周漪俏误会的事。
这是周漪俏最在意的,林默得彻底除去她的顾虑。
萧兰宛也理解周漪俏,无所出确实是周漪俏多年心病,家宴上别的王妃带着孩子大大方方,她只能依附在昭王身边。
可萧兰宛没有那些世俗的偏见,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但对于周漪俏来说确实十分重要的,这意味着别人可以随意用这个藉口给昭王塞女人。
但皇后肯提这个,大概就是想藉此打消周漪俏疑虑。
于是萧兰宛主动宽慰:「皇嫂不必多虑,你与皇兄感情极好,我和母后都看在眼里的。」
林默也说:「本宫可不是爱做讨人嫌事的人,你与昭王和和美美的,只要你们两个好就好了,本宫话放这儿了,不会送女人去昭王府的。」
皇后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漪俏终于相信了,她眼含热泪:「多谢母后宽谅,儿臣无所出,实在愧对母后和王爷如此厚爱。」
「孩子算什么?谁说只有孩子才能证明你们相爱呢?你们遇到彼此又能如此相爱,是多难得的事呢?」
「但这些都是强求不来的,就像孩子一样,遇到对的人也是很不容易的。」林默望向萧兰宛。
「就像阿宛,只要她遇不到合适的人,本宫这辈子都不会催阿宛成亲。」
萧兰宛微微一怔。
林默浅笑。
周漪俏只从前在年宴时远远见过几次皇后,没想到今日相处,发现对方和传言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看来传言都是假的,母后与慧盈感情甚笃,细緻入微,儿臣打心眼里羡慕。」
林默: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这几天才开始「甚笃」的。
这顿饭融洽结束时,周漪俏已经一口一个母后叫的十分顺口。
林默将她送到街口,周漪俏说:「儿臣回去一定同王爷好好说一说。」
林默笑着摆摆手,目送她上了马车离开才回府。
第二天,昭王果然送来了回信,信上写着九月初三必然赴约。
林默鬆了口气,同林夫人说了这件事,林夫人将准备好的几丛海棠送了过去。
中午的时候昭王府又送回礼——一匣子首饰,全是适合年轻女子的明亮活泼的样式。
林默将匣子带到萧兰宛面前,指着匣子气笑了:「瞧他聪明的,说是回礼,却全是给你的。」
萧兰宛也笑:「五皇兄一向想着我的。」
「不过依五皇兄的性格,这次怕不只是送礼这么简单。」
闻言林默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提醒你?」
萧兰宛不置可否:「是与不是,初三一见便知。」
中午过后,凌白来了,她将屋里的侍女赶了出去,连秋黛和严姑姑也不留,只余下林默、萧兰宛和她三人。
凌白在上路之前就早和林默打过招呼,她说:「此法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我只帮你,不能被别人看了去。」
林默应下了。
萧兰宛自己褪下鞋袜,平躺在床上,凌白昨日列的清单上的东西已经被购置齐全,担心有疏漏,林夫人买了足足三套。
林默坐在萧兰宛身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别怕……」
萧兰宛转过头看向林默,眼里哪有半点害怕。
萧兰宛反而要死死抑制内心的兴奋和期待,故作镇定地朝林默点点头:「母后,我不怕。」
林默后退几步撤开,凌白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执针上前。
萧兰宛知道凌白施的针法是独家秘术,便避讳着没有低头看。
她直视着头顶的木板和帐纱。
突然,一阵刺痛让萧兰宛瞳孔放大。
她还没回过神来,只听凌小姐轻声问:「有痛感吗?」
萧兰宛听见自己声音颤抖:「……有。」
「第三根针有效了,等会儿可能更疼,你做好准备。」
萧兰宛觉得自己的震惊和兴奋已经远远压过了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