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得好听点是「暂时」,但齐王又不傻,以后肯定不会乖乖将权力还给他。三个月变数太大了,等他回来,朝中还不知是什么情况呢。
太子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他行了一礼道:「父皇,娘娘多虑了,儿臣每日清晨回宫上朝,下午返回皇陵即可。」
陆皇后笑颜如花地看着下方的太子:「从宫中到皇陵五十多里,往返要两个多时辰,若遇上暴雨或大风等天气,需要的时间更长,太不安全了。太子殿下为国操劳多日,不若休息休息,让齐王代劳。都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有你们兄弟轮流打理朝政,陛下也可安枕无忧。」
齐王拱手:「皇后娘娘所言甚是,大哥,朝中有我,你儘管放心!」
就是有你才更不放心呢!
太子被他们俩的一唱一和气得心肝疼,偏生上面的昭明帝很喜欢这种兄友弟恭的戏码,一脸欣慰地说:「也好,太子你便安心去就是!」
君无戏言,昭明帝一出口,此事便没了更改的余地。
太子憋了一肚子的火,被昭明帝派去人盯着,当天就收拾东西去了皇陵守墓。
然后,昭明帝又赏赐了一些东西给薛陆两家以作补偿,便挥手让众人散了。
但薛煦州等人并没有出宫,而是被请去了陆皇后的寝宫。
陆皇后屏退了左右,起身不顾自己皇后的身份,冲薛煦州福身行礼。
这举动把陆夫人母女吓得不轻:「皇后娘娘……」
陆皇后伸手制止了她们的惊呼,一脸歉意地对薛煦州说:「薛将军,是陆家教女无方,险些害了薛夫人。请你代本宫替陆夫人赔不是。至于瑶瑶这孩子,她受人蛊惑,胆大包天,犯下此等孽障,薛家要杀要打,我陆家绝无二话!」
「姑姑……」陆瑶简直不敢相信,她姑姑竟然不管她的死活了。
倒是陆夫人瞧出了苗头,拽了她一把,训斥道:「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还有脸叫姑姑,闭嘴!」
陆瑶委屈地咬住嘴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看起来极为可怜。
薛煦州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做给他看的。皇后不想因陆瑶的行为,跟薛家交恶,故而做出此举。但薛家的态度也很明显了,从帮着瞒下陆瑶所作的恶事就代表,薛家并不会追究陆瑶,至于不会置陆瑶于死地,她们说这些就没意思了。
薛煦州感觉有些意兴阑珊。
「娘娘多虑了,陆瑶既已嫁入薛家,她便是薛家人,所作所为跟陆家没关係。」薛煦州先澄清,然后说出了薛家的打算,「不过谋害婆婆到哪儿都是天理不容的大罪。我母亲心善,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不愿让她身负骂名,陷牢狱之灾,放过此事。可作为儿子,我委实无颜再面对母亲,因此决定自请回薛家族地,守护祖宗陵寝。陆瑶若愿意便随我一道回族地,若不愿,我便修一封放妻书,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陆瑶大着肚子怎么改嫁?而且还有个太子呢,今天他们摆了他一道,他日,太子还不知道如何报復。
陆夫人不等皇后开口,便道:「煦州,就按你说的,让瑶瑶跟你去薛家族地忏悔吧。她被咱们惯坏了,不懂事,你以后多教教她。」
陆皇后也点头道:「是这个理,薛将军,瑶瑶便交给你了。」
她倒不担心薛家会弄死陆瑶,若有这个想法,他们早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薛煦州点头:「应该的。皇后娘娘,我母亲还在家中等候,微臣便先告退了。」
陆皇后含笑道:「好,锦心,将本宫上个月得的那对东海夜明珠拿来。」
又对薛煦州说:「南边进贡的,给薛夫人压压惊。」
薛煦州没有推辞:「多谢娘娘,微臣告退!」
他收起夜明珠退了出去。
陆夫人赶紧鬆开了陆瑶的手,示意她跟上。
等二人出了殿,陆夫人才鬆了口气,揉着帕子,捂住胸口说:「孽障啊,孽障,怎生了这么个傻东西!」
「行了,再说这些也无意义。薛家这次恐是跟咱们生了嫌隙,能不站在齐王那边,保持中立就谢天谢地了。」陆皇后揉了揉额头道,「如今只能奇托于两虎相斗了。你回去约束好家里人,那些整天惹是生非的东西送到外地,别留在京里给本宫添乱,让人抓住了小辫子,本宫可不会救他们。」
陆夫人连忙应声:「成,回去妾身就安排。」
陆皇后又修书一封,让其带给陆国公。
——
许殊在府中等到中午,就接到门房传来的消息说,大公子和大奶奶回来了。她站起身,准备去如意居问问情况,才走到院子里,薛煦州已经从月亮拱门处走来。
「娘,儿回来了。」
许殊看了一眼他的脚:「进屋坐下说话吧,宫里怎么说?」
薛煦州挥了挥手,让下人都退下去,然后道:「太子守皇陵三个月,期间由齐王代替他监国。」
许殊一听就明白了:「这是皇后娘娘的主意吧。」
皇后的意图太明显了,就是希望齐王跟太子斗起来,斗得越凶越好,最好两败俱伤,便宜了她。
薛煦州轻抚着茶杯说:「没错,娘,京城里恐怕要乱起来了。不若儿留在京中,你去定州跟煦明团聚吧。」
他们这种武将家属,留在京中还有一层意思,那便是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