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一口没动,楚绍看她兴奋的过了头,不禁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差不多得了,买个电视机而已,看你高兴的,赶紧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别说催她吃饭,现在就算楚绍训她一顿,她都不会有任何异议,对待金主爸爸,就是要像春天般温暖。
「好嘞!」兴高采烈的应了一声,楚酒酒开始给自己夹菜。
楚绍:「……」
默默看着楚酒酒欢快吃菜的模样,楚绍摇了摇头:「只长年龄不长心眼。」
楚酒酒疑惑的问他:「什么意思?」
楚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意思就是说你幼稚。」
楚酒酒:「……」
她不服气的反驳:「我怎么不长心眼了,你找找看,这周围谁的心眼比我多,把她拉出来,咱们一起溜溜。」
楚绍一脸复杂的看着她,「你都把你自己比作驴了,这叫有心眼?」
楚酒酒一时卡壳,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好像是说了一句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话,沉默片刻,楚酒酒低下头去,扒拉碗里面的麵条:「没心眼就没心眼嘛,心眼多了是好事啊,跟蜂窝煤一样,到处漏风。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你倒是想得挺开。」
楚酒酒嗯了一声,大言不惭的点头道:「是啊,我想的特别开,我吃喝不愁,生活按部就班,祖孙三辈都好好的,家里没有任何烦心事。除了宝珠,周围没人比我的先天条件更好了,那我当然要好好利用这些先天条件,无忧无虑的活着,想太多,心里装的事也就特别多,什么都不想,既轻鬆,还长寿。」
楚绍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她,又像是无意义的笑了一声。
确实是不一样了。
小时候那种内忧外患、时时刻刻要提防别人的生活,已经离他们两个很远很远了,楚酒酒记性好,可她不是悲观的人,不会没事就回忆那些不好的事情,所以事情一过去,楚酒酒就会下意识的把那些事情都封存起来,除非特殊情况,不然轻易不会再回想。
不回想,就不会受到二次伤害,同样的,也就不会影响到她的未来。
阴影二字,似乎和楚酒酒的人生没有任何关係。
她总觉得她是个特别幸运的人,其实,她的人生也充斥了很多悲痛,父母去世,孤儿般的生活,和楚绍在一个破旧漏风的屋子里艰难度日,担忧家人,担忧自己,这些一般孩子一辈子都碰不上的事情,被她碰了一个遍。然而,她依然觉得自己特别幸运。
有人说这是没心没肺,有人说这是活的通透。
楚绍也没深入的思考过,他就是觉得,楚酒酒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傻一点就傻一点吧,再傻一些也没关係,反正还有他在后面撑着。
把楚酒酒爱吃的菜往她面前推了推,楚绍感慨的说了一句:「有些心眼,你不长就算了,但有一些,我求求你,还是儘快长起来吧。」
楚酒酒皱起眉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有话你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楚绍把放学的那件事重新提起来,「那个男的找你,你知不知道他是想干什么?」
楚酒酒一脸自然的回答:「知道啊。」
「那他想找你干什么?」
楚酒酒更加自然的回答:「请我吃米花糖啊!」
楚绍:「……」
楚酒酒还在抨击那个男同学,「拜託,我跟他在班里都没说过话,以前他看见我,扭头就走,突然给我写纸条,说要请我吃米花糖,别说我本来就不爱吃拿东西,就算我爱吃,他这么突兀,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求我。」
楚绍本来听的很麻木,听到最后一句,他眼睛噌的亮了起来。
可以啊,还不算无药可救,最起码猜出一些门道了。
楚绍赶紧问:「那你觉得他是想求你什么?」
楚酒酒哼了一声,十分笃定的说:「肯定是想让我帮他作弊,那个男生是我们班倒数十名,他这个成绩很危险,基本上是拿不到毕业证的,很可能要留级,我成绩好啊,所以他就找到我了。」
说到这,楚酒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一脸正气的说道:「我可是红旗下长大的五好学生,团徽就在我胸口挂着呢!我怎么可能做帮人作弊的事情!」
楚绍:「……」
楚绍沉默的看着她,而楚酒酒慷慨陈词的说完,她对楚绍笑了笑,「怎么样,我没给咱们家丢脸吧。」
楚绍平静的看着她,「我想抽你。」
楚酒酒:「……」
她一脸不可置信,仿佛楚绍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即将要对她这个根正苗红的小团员下毒手了,她这眼神看的楚绍胸口一痛,被气的。
……
敲敲桌子,楚绍恨铁不成钢,本来他不想说的,可是楚酒酒这个脑瓜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真是服了你,人家请你吃米花糖,就是要找你作弊?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送人礼物就是想贿赂对方啊,你好歹也十六岁了,你就不能往那方面想想,就是三宝,现在也懂这些事了,你怎么还是不懂呢!」
楚酒酒被他说的一脸怔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逐渐咂摸过味儿来,「你是说,他送我糖,是想跟我搞对象?」
楚绍:「……」
倒也不必说的如此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