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寒盯着她看了半响,忽然喊道:「言若凝。」
他喊这一声,言若凝还没立马反应过来,愣了下后才道:「又怎么了?」
他好像还是头一回这样直呼她的全名。
白落寒垂下眼睫,压低了声音,「我先前……没有别的意思。心里有些烦,一时没把控住。」
言若凝意识到他说的应该是碰见承烨之前的那顿「发疯」,只是没明白,他这是……什么奇怪的操作?
这是在认错??
「哦。」言若凝没搞清楚他的意思,不知道应该要怎么接话,只是平静地应了一声。
白落寒凑近了她一些,神情诚然,「你若是觉得不高兴,那便骂我几句,消消火。」
啊这……逗呢,谁敢骂你啊。
「菀菀,我会改的。」
改??
为了她?
「以后不会了。」他说话间搭上言若凝的手,拉着她离开:「先回魔界吧。」
「那东西呢?」言若凝脑子有点没转过弯,木然地跟着他迈动了脚。
「明日来拿。」
言若凝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你确定,这里有?」
白落寒笑道:「都答应我了,能不给我吗?」
去到魔界的路上,言若凝心神不宁的,走动的时候,时不时崴脚。
她浑身不自在,临近桃林的时候,她骤然间停下了脚步,甩开了白落寒的手,淡然道:「我回天界了。」
白落寒眉头一蹙,只是剎那间神色又鬆缓了下来,勉勉强强地弯起了唇角,「你这一去,就不怕三皇子和你那好父亲,将你……」
「停!」言若凝伸手打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言贺今日对她的态度,白落寒是看在眼里的。
她朝着前方的桃花林望了望,问:「那我晚上睡哪儿?」
白落寒斜眼瞅向她,目光不自觉地开始泛冷,「我的魔界这么大,连一个睡觉的地方都腾不出来给你?」
言若凝:「……」
虽说的有理,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白落寒上前走了两步,顿了顿,不知怎的,猛然间转了脚步,朝向了另一个方向。
言若凝皱了皱眉,心里惊诧怎的就转了道,却也没多问,默默跟在他身后走着。
……
这边的这条路越走越荒寂,身边刮过的风凉飕飕的,空气冷的都要凝固一般。
白落寒在一处山头再次止了步。
言若凝愣了下。此处能望见前方之地,一边被日光照射着明亮无比,另一边却又似地狱一般漆黑。
「这里……」
「在我娘嫁给我父王之前,魔界本就是一片昏暗,终日不见光。」
白落寒盯着前方,神情辨不出喜怒:「我娘不喜阴暗,他便寻了个法子,让这里如凡界一样拥有春冬四季,能见日出西落。只是他耗费了过半灵力,也只能改变一半而已。从此魔界境内,就成了这两面截然不同的地方。」
言若凝听懂了,点头后又问他:「那你平日里,待在哪一方?」
白落寒一面继续往前走,一面道:「看心境。」
言若凝还是有些没明白,紧接着又问:「那片桃花林是不是鲜少有人走?」
「那片桃林,被我父王设下过结界,旁人轻易进不得。」
索性她之前走的是偏门,这里才是正门。
他听见白落寒嘆了口气,「罢了,你定也是不喜黯淡的,我们去那边吧。」
言若凝:「……」
双双又辄回,从桃林走了进去。白落寒带着她去了最里侧的一间屋子,里边陈设朴素简洁,毫无奢华之气。而且方才走进门的时候,外面经过的院落种了好些百合花。
百合最能凝神静心,墨衡素来就很喜百合。以至于言若凝觉着这里倒是有几分蓬莱岛的味道。
「今夜你睡这里。」
言若凝静下心来,这屋内的桌椅床榻,皆不是崭新的,桌上的茶杯里也还有残留的水。这些东西应不是只做摆设的,倒像是有人一直住在这儿。屋内还浮着清淡的花香。
这里?、是白落寒的平时待的地方?
言若凝恍然间有种自己入了贼窝的感觉,她拿着笛子戳了戳自己的手心,盯着白落寒问他:「该不会晚上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冒出来吧?」
白落寒一眼看穿她在想些什么,低着头笑道:「有的话,就砸。砸坏了算我的。」
若是你,是不是也能随便砸?
言若凝冷哼一声,没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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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躺在榻上,言若凝辗转反侧,脑子里一直静不下来,闭上眼就想到了白落寒。
他说过好几回喜欢她了。
言若凝不明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好,为什么会一次次帮她。每一次都出现的那么及时,生怕她会受委屈似的。
而且她还担心言忆辰……她这哥哥,命数一直都不太好。
罢了,原作三皇子的这个锅,本就是白落寒背的,眼下没掉到他身上他还是和自己捆绑在了一起,想来言忆辰一定不会有什么事。
心稍微静了些,她才渐渐睡着。
言若凝来这之后,睡眠一直都很浅,一点点声响都能将她惊醒。
这刚眠下不到片刻,就被一阵细微的响动吵醒了。迷迷糊糊的,她似乎还感觉自己放在被褥外面的手被什么东西给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