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若凝自是不讶异,言忆辰说慕倾玄好些了的时候她就知道,最多半月,一定会反覆。
言忆辰当日从东海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见言若凝的时候和她搭了三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言若凝忽然有些心疼她哥哥。
她哥哥骨子里就是个重情重义的,眼见好友饱受折磨,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了,恐也很难受,想要花些时间为慕倾玄寻来良医好尽一儘自己的绵薄之力吧。
她独自站在院子中,拿着手里的玉笛敲了敲树,不由苦嘆了口气,可惜了。
虽然这慕倾玄不招她喜欢,可终归算不得是三皇子那样子的渣男反派,就这样平白死掉,还死的挺惨,确是可惜。
而且难为言忆辰了。
言若凝摆出双手,用手指数着落在地面的树叶:「一、二、三、四……」
她未数完,耳廓传入一声轻唤:
——「菀菀。」
温热的气息洒下,声音极致悦耳。言若凝心里顿惊,思绪被扰乱,被吓得腿脚一软,整个人直直往地上扑了下去。
白落寒:「……」
言若凝想骂街了,神经病啊,老是出现的这样无声无息的。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次都这样,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就他这一次次的神经之态,以后谁愿意嫁给他。
言若凝心里将这白落寒骂了十遍,从地上爬了起来,拿稳笛子,跺了跺脚抖开了鞋上沾着的落叶,盯向面前的这隻妖精。她脑子离想着若非自己打不过他,否则定要好生折磨他一番。
白落寒见状,忍不住笑了笑,「怎么,本公子说句话,你就被吓成这样?」
知道你还幸灾乐祸。言若凝咬牙,「……是的呢,白公子可要赔偿我。」
「赔。要怎么赔偿,都依你。」白落寒点了点头,说话语气极其温和,紧接着又道:「不过你得先帮我办件事,过后帐一起算。」
「何事?」言若凝眼睛睁大了些,顿时起了兴趣。这白落寒,还会有事需要别人帮忙?那定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她可得「洗耳恭听」了。
白落寒难得见她这般模样,并不含糊,直奔主题:「东海慕倾玄。」
「你想救他?」
「不是我想救他,是我师姐。」白落寒低低嘆了嘆气,显得有几分无奈,「只是你知道我身份特殊,东海的事……我不便出面。」
言若凝双眼看着他,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白落寒面不改色,满怀期待地盯着她:「你兄长和慕倾玄有些交情,不若你带着我师姐去东海走一遭?」
言若凝轻轻颔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好。」
「答应的这么爽快,你就不问我原因?」她答应得太快,反倒惹得白落寒有些不快。
言若凝转着手里的笛子,说的漫不经心:「你也说了,要救他的是你师姐,我为何要多问?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我自不会推拒。」
言若凝很清楚冷心濯要救慕倾玄的原因。她就是好奇,冷心濯这个时候应该是要被她师父关起来的,是如何说服她师父放她离开天山的。
原作慕倾玄的死,是冷心濯至死都无法放下的遗憾。只是不知真的救了他,将来是否会更教她心寒。
白落寒面色骤然沉下,他倏地一把拽住了言若凝,声音凌厉:「你很喜欢慕倾玄?」
「……」言若凝被他这一突如其来的变脸和动作整的有些懵,摇了摇头,否认,「不喜欢。」
「那你为何这么随意就答应我?」
「……不是你说要我帮你的吗?」
「可你答应的未免太快。」
言若凝:「……」
怎么滴,难道非要她推辞几番和他谈些条件了再答应才好?
行,那就依着你来。
「那我收回方才的话。我不愿意,你找别人去吧。」她说。
白落寒:「……」
看,他还是不乐意。
果真是个难伺候的阎王。
「其实这件事,你直接去找陛下,岂不更好?」言若凝转念想着,「陛下最是疼爱你,都甚过他的亲生子女。只要你说一句他必会应允。」
「最疼爱我?」
他扬了扬尾音,唇畔渐渐显露一抹讽笑,「是啊,他的确最疼爱我,只恨不得把他的天帝之位都送到我手上。」
言若凝人快傻了,环顾了一下周围,匆忙叱道:「你在胡说什么呢?怎么能在九重天说这样的话?」
白落寒面色骤冷,「你不是说他最疼我吗?旁人听见了,又如何?」
言若凝一愣。
她先前觉得天帝对白落寒百般纵容,处处依从,大抵只是因为灵清公主的缘故。此刻却是难得的从他话语中听出了隐含着几分痛恨的讽刺。
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白落寒,你很不喜欢你舅舅?」
白落寒偏过头,微笑着道:「不喜欢又能怎么着?也不是旁人,我又不能一剑砍死他。」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语气轻缓下来:「师姐她在九重天外,你跟我一起出去。」
言若凝压抑住了心底的疑惑,没有继续问,乖乖的跟在他身后走。奈何他步子迈的太快,她几乎是一路跑着的。
直到出九重天见到冷心濯,白落寒都未和她再搭话。
言若凝一看到冷心濯,原本压抑的心境,立马开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