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涵大红指甲微微搭在酒杯上,却没有动,好奇地看向另一杯酒。
那杯酒是以淡蓝色为基调,上部沉浮着粉红色的酒液,向下侵蚀着,两种颜色像是发着光,一半生动,一半明媚,生机勃勃,视觉衝击感十足。
「这叫什么?」
那男生坦坦荡荡地直视着岑意宁,黑色瞳仁里全是不遮不掩的喜欢:「沦陷。」
「酒比较烈,如果你不善于饮酒,那我就再为你调一杯。」话虽然这么说,但很明显男生已经猜测到了他的心动对象的喜好。
岑意宁别开了目光,浅浅地酌了一口,一股横衝直撞的浓烈感直接席捲而来,热烈,奔放,纯粹,毫不掩饰,就像是他刚刚的眼神。
少年人啊,喜欢就是喜欢,热情澎湃的,感染力十足,让她又想起了从前年少时期肆意狂放的快乐时光。
但她喝了一口便不再动了:「酒很好,但我如果醉着回家,丈夫要担心了。」
闻言,那男生脸上浮上显而易见的失落,但一瞬间便被掩盖住了。
他的目光略过岑意言毫无戒指佩戴痕迹的无名指,很好地把握住了社交距离,绅士地不再越界:「好吧,那祝你未来幸福。」
张梓涵靠在椅背上,喝了一口午夜飞行,就算给她的酒是附带的,男生做得也很认真,完美地把握住了她的口味。
她目视着男生远去的背影,讚嘆道:「坦荡,克制,聪明,进退有据,好男人啊。」
张梓涵转头问岑意宁:「酒好喝吗?」
岑意宁又浅浅抿了一口,抬眸道:「好喝。」
又勾起了她对于酒的偏爱。
张梓涵懂了,嘆息着摇摇头:「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我今天已经跟顾行之提离婚了。」
「!」张梓涵猛得直起身子,「真的吗?太好了,公司稳定了?对方的也是?你终于可以轻鬆一点了。」
「不是公司不公司的问题,而是我有信心,给双方带来比联姻还要大的利益。」
「那——」张梓涵面露笑意,「那位小男生?」
岑意言想起刚刚男生看自己无名指的眼神,缠缠绵绵,钩子一样,摇了摇头:「这才哪到哪?而且我觉得,他本性可不像刚才那样,那么纯良。」
宗元嘉回到了自己的卡座上,仔细復盘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一切,手指轻敲着大理石桌面,凸起的指骨都性感的不行。
林副官在旁边啧啧称奇:「宗先生,你从前练过演技吗?奥斯卡水平有了吧?」
「过奖,我经验丰富罢了。」
「经验丰富?」林副官脸色古怪,「元帅……和你,竟然还会玩角色扮演?」
他脑海里瞬间划过许多画面,比如师生play,医生病人play,小狐狸小猫咪play,低声呢喃:「刺激!」
宗元嘉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
他说自己经验丰富,是因为两人的初见。
当时虫族毫无征兆地大举入侵云都小星系,他们几乎耗尽星系的所有资源,奋力抵抗,最后还是不得不向全星际申请非官方武力援助。
宗元嘉当初正巧游经这里,留了下来,救助手无寸铁的居民。
而岑意言随着联邦的民间救援小分队进入云都,进行救援。
所有救援正在收尾的时候,岑意言开着巡逻小车在街道上做最后查看。
宗元嘉那时候自己在一栋居民楼三楼天台,隻身挡住通往楼下的门,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杀尽了最后四隻高阶虫族,溅得浑身是蓝盈盈的血和黏液,侧腹也被豁开了条不小的口子。
他怕自己身上的痕迹给楼里的居民们造成二次伤害,干脆直接从天台一跃而下,握住二楼突出的横栏缓衝了一下,跳到了一楼马路,一个翻滚卸去了撞到地上的衝击力,半蹲在地,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帅得一批。
岑意言正蒙头开着车,就突然看见一个黑影从楼上坠下来,立刻猛踩剎车。
她从车窗处探出头来,就见地上蹲着个人,浑身狼狈不堪,随着微微起身的动作露出了侧脸,从额头到鼻樑到下巴的线条跟画出来的一样,帅得不行。
她打趣道:「不至于吧帅哥,虽然现实的确很残酷但也不至于跳楼自杀吧。」
宗元嘉被自己帅到了,心里正得意,突然听见这句话,气笑了。
笑话,你宗爷会跳楼?
但抬头一眼看见笑吟吟的岑意言,容色姣好,被周围荒芜的背景衬着,像是破败废墟里的一朵红玫瑰,话到嘴边鬼使神差地转了个弯:「没办法,打不过。」
就这句话,自此开启了他在岑意言面前扮成柔弱小可怜的新生活。
宗元嘉现在回想起来,最感激的便是当初自己的那句「没办法,打不过」。
林副官见他嘴上否认着,下一秒却好像立刻陷入了奇怪的回忆里,嘴角还带着一丝邪气的笑,对自己心里的猜测更加坚定不移了。
他们家光风霁月的元帅,竟然真的有不为人知的小癖好!
宗元嘉想着过去,若有所思:「言言好像不怎么吃我这个绅士温柔的人设啊,她好像喜欢更骚一点的。」
林副官:……
我仿佛又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你说痴情热烈小狼狗人设如何?然后再加个爱而不自知、直到妻子提出离婚才幡然悔悟的霸总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