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录怯怯的看她一眼,小声道,「恰好顾秀才出门于是他帮忙将娘送去医馆的,现在他应该还在那里……」
「嗯。知道了。」薛云珠点点头,眉头却没鬆开,她不想与顾长卿有任何牵扯,没想到在这时候对方竟帮了她大忙了,事后少不得还得走一趟了。
医馆就在西市街上,薛云珠姐弟一路小跑很快便到了地方,薛云录带她到了内里,然后道,「就在这里了。」
薛云珠一进去,正碰上顾长卿,顾长卿手中端着一碗药,瞧见她微微点头,而后径直进去了。
薛云珠抿抿唇与薛云录跟在后头进去,却瞧见穆唯昭坐在塌前殷勤的拿着帕子给徐氏擦拭额头。
见她过来,穆唯昭蹦起来到她跟前道,「云珠妹妹,婶婶晕倒了,好可怜。」
薛云珠应了一声到了榻前,徐氏如今已经醒了,但身体虚弱精神,对上薛云珠目光的还是还有些心虚,「云珠,娘没事儿,咱这就回家去。」
薛云珠无奈道,「早说让您歇歇您偏不听,早知如此我便不教你那些了。」
赚钱是好,但总得量力而行不是。
说完薛云珠又出去找大夫了解情况,得知只是劳累过度好生休养就能恢復后这才放心。薛云珠又让大夫抓了药,回到内堂便道,「骡车我瞧着就在外头,咱们回去休息便是。」
徐氏点头,「好,在这边也不方便。」说着她瞧了眼顾长卿才道,「今日之事多亏了顾秀才了。」
薛云珠拉着薛云录到顾长卿跟前福了福身,「今日家母多谢顾秀才相助,万分感激。」
「云珠,」顾长卿眉头紧锁,似是不悦,「我们无需……」
「云珠妹妹,我们坐马车回去。」穆唯昭跑过来打断顾长卿的话道,「昭昭家的马车可好了,娘说送婶婶回家。」
薛云珠笑了起来,「昭昭真乖。」
穆唯昭顿时高兴起来。
旁边的顾长卿脸色铁青,如同吞了苍蝇一般难受,他忙前忙后竟比不过一个傻子的两句话。
顾长卿心中有气,拱手道,「既然没什么事,我便先回书院了。」
他瞥了薛云珠一眼道,「云珠不如送送在下。」
薛云珠颔首,「好。」
今日多亏顾长卿,薛云珠没道理不送送。
薛云珠跟在顾长卿身后出去,顾长卿低声道,「你不信我。」
薛云珠笑了起来,「信与不信有那么重要吗?」她看着他眼中毫无波动,「我已经与他定了亲,是要嫁给他的,还是那句话,他痴傻我都能接受,若不是痴傻的于我而言岂不更好?」
到了医馆门口,薛云珠道,「顾秀才慢走。」
说罢她转身回了医馆,顾长卿紧抿着唇眼中盛满怒意。
医馆内穆唯昭心里也有些忐忑,眼睛时不时的撇向门口。徐氏被薛云录扶了起来,喊他道,「昭昭,帮婶婶拿着药好不好?」
转身之际,穆唯昭又是那个天真的傻子,乐颠颠的帮忙提药了,薛云珠随后进来,也没瞧见穆唯昭方才的神色。
坐了穆家的马车回到家中,薛云珠安顿好徐氏便道,「买卖的事暂时停上一段时间吧。」
徐氏低垂着头没吭声,显然是不甘心的。
薛云珠忍不住嘆气,「咱家就您一位长辈,若是您也累垮了如何是好。我已经定亲明年就成亲了,您若有个好歹让云录怎么办?跟着我嫁进穆家?哪怕穆家不介意,我不介意,他心里能好受?」
被她说的徐氏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娘晓得了,娘晓得了,只是……」
薛云珠打断她道,「我知道,您是想多赚点给我攒嫁妆银子。」
这下徐氏不吭声了,薛云珠说中了她的心事。
虽然穆唯昭痴傻,但这婚事说起来还是他们高攀了,尤其穆家给的聘礼多,徐氏便总想着多赚一些给薛云珠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不至于被人说嘴。
可没想到才这些时日她身子就如此不争气,竟还晕倒在外头。
薛云珠看着她道,「我不在乎那些,我相信穆太太他们也不在乎。穆家若想找门当户对便不会找我,既然接受我是农家女,那也该接受我的家庭,所以有多大本事就做多大的事,剩下的,就顺其自然吧。」
徐氏没吭声,只伸手抹泪,薛云珠提议,「若不然,我去人牙子那里买两个婆子回来帮忙?」
这下徐氏眼睛都亮了,「能行?」
薛云珠笑,「怎么不行,前几日出门时听闻有些南边儿逃水灾过来的,兴许有卖身的,您若同意我便去挑两个回来。但说好,有下人了,您只管指挥,千万别再和以前一样了。」
「娘都听你的。」徐氏顿时高兴起来。
当然买人也要花钱,可这年月命比纸薄,买个促使婆子也用不了几两银子,如这些逃难来的兴许三五两就够了。
薛云珠说干就干,第二日便去穆家请了刘婆子帮忙一起去挑人了。
如薛云珠所想一般,近日城中的确进了一些逃难来的。有些等待官府的救济粮,有些熬不住了便自卖自身让自己活下去。
对这些刘婆子自然熟悉,带她直接去了相熟的牙房那里,而后被人牙子带到一处院子挑选。
在外头行走时尚且不留意,到了这地方才知有多少卖身之人。
索性要求与刘婆子说了,薛云珠便道,「刘嬷嬷,这事儿就拜託您了,我在外头等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