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遥立刻搂紧了她爹的脖子,用行动来表示了自己的抗拒。她一进来就注意到了那人,对方的气势和县太爷有些像,应该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而坐在他左手边的另一个人则斯文许多,还戴着一副眼镜,看面相是个不爱言语的人。
云仲卿哈哈一笑,抱着女儿坐下,说:「小女怕生,两位兄台切莫见怪。」说着朝小鱼招了招手,介绍道,「这是云某收的义子小鱼,你们两个快叫人,左边那位是卫伯伯,右边的是乔叔叔。」
「卫伯伯好,乔叔叔好。」舒遥从善如流地打了招呼,再看小鱼却像锯了嘴的葫芦,低着头坐在那儿一声不吭。
舒遥心中诧异,转身对着她爹撒娇道,「爹,我饿了!」
「啊?好好——大家自己动手,老周,再让人多上几个菜。」
云仲卿只当女儿真的饿了,一时间并未注意到小鱼的异常,而其他人也只当小孩子性子闷,推杯换盏间就忘了这点小小插曲。
舒遥吃了几口垫了下肚子,间隙往小鱼那边看了一眼,发现他基本没怎么动筷,想了想索性从座位上跳了下来,对着她爹小声道:「爹,我吃饱了,出去玩一会。」
云仲卿看出女儿不喜欢这种场合,立刻点点头说:「你和小鱼一起去吧,只有一点别乱跑。」
舒遥一口答应,拉着早已心不在焉的小鱼出了房间,也没真如她所说要去哪里玩,反而是去后厨房要了一桌菜,就摆在厨房隔壁小屋里。
「快吃吧,我要饿死了!」
舒遥说着就夹了一块香酥鸡放入口中,一脸满足地点了点头。刚才饭桌上的菜都不怎么合她胃口,而且她不喜欢和陌生人吃饭,这会就随心所欲多了。
小鱼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很快就屈服在了美食的诱惑下。
到最后,两个小人干掉了四菜一汤并一笼灌汤包,双双倒在椅子上摸着鼓鼓的肚子不想起身。
舒遥觉得干坐着有些无聊,就开口问道:「你刚才怎么啦,像个闷葫芦一样,我看你也不像怕生的人。」
小鱼愣了愣,木着一张脸摇了摇头:「不喜欢。」
「哦。」舒遥点点头,附和道,「我也不太喜欢,年纪大的那一个应该是习惯了发号施令,我爹明确说了只想老老实实做生意,他还一个劲的说那枪啊弹的多赚钱,可我听他们说话的方式,根本不像是做生意的人。还有那个戴眼镜的,看起来话不多,但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好像请他吃饭还下了他面子似的。哎,我爹怎么就和这样的人称兄道弟呢!」
舒遥不喜欢那两人,要不是她爹说半路上得了对方照顾,她大概会以为她爹的眼神出了问题。
小鱼今晚异常沉闷,结果一开口就语出惊人:「他们不像好人,你和义父讲,不要和他们做生意,他们多半是看中了义父手中的钱财。」
舒遥一下坐了起来,惊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鱼看了她一眼,慢吞吞道:「看面相。」
「啊,你还懂这个?」舒遥又瘫了回去,摆摆手说,「那你以后可以去给人算命了!」
小鱼见她不信,眉头皱得死紧,面上闪过了几丝挣扎,最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一鼓作气地开口说:「那两个人我以前见过,他们原本都是大户人家的下人,后来其中一个骗了那户人家的小姐委身下嫁,等那户人家的老爷过世后,他们哄骗那位小姐要出门做大事,趁机拿光了所有的钱财,只留了一封书信就抛下那位小姐跑了。」
「你说的是真的?」舒遥惊得合不拢嘴,反应过来后立刻追问道,「那后来呢,那位小姐怎样了,有没有追回钱财?」她说到这自己摇了摇头,「他们能在这里,多半是没有了。」
小鱼沉着脸点了点头:「那位小姐至死还在等着丈夫回去,可笑的是,人家早就把她忘光光了。」
舒遥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突然她倾身上前看着小鱼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该不会——」
小鱼瞳孔一缩,下意识想要摇头否认,就听见了舒遥的后半句话——
「你们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吧?」
小鱼低下头闷笑了一声,点了点头说:「没错,一个村子出来的。」
「哦,难怪呢!」舒遥恍然大悟,这么一来,小鱼刚才的反应就说得通了,就是单纯的讨厌,「那他们都不认得你吗?」
小鱼身体一僵,立刻回道:「我认识他们,他们不认得我,我家在村里不起眼,平时也不怎么跟人来往。」说完他低下头,掩住了眼里的慌乱。
舒遥并没有察觉,她正托着脑袋思考,该怎样让她爹把两个不怀好意的人「请」走。在她看来,能做出抛妻弃子的人,本身就算不得什么好人,和她爹更不是一路人,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了那大户人家的前车之鑑,他们云家可不能给人当冤大头。
她打定主意今晚就和她爹好好说道说道,哪知那些人快到打烊了才散场。
舒遥看着醉醺醺的老爹,一脸不高兴地问了周掌柜。
周掌柜告诉他,是那两人死命劝酒,她爹推拒不过才喝的,他和赵元宝两人已经帮着挡了不少酒。
「说句不敬的话,那两人是想灌醉了东家,好让东家鬆口答应合作,不过东家心思不在此,他们的打算才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