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我是她的老师。」
听到这话郁欢立即跪下来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道:「郁欢见过师公,希望师公长命百岁喜笑常开。」
见惯了规规矩矩的孩子,看到郁欢这样还挺稀奇的。
傅苒淡淡地说道:「你若是一刻钟内背不下这篇文章,我就会派人送你去青山女学。」
「背下来呢?」
「背下来可暂时留在府里。」
郁欢爽快地答应了。她虽然见到清舒就跪下来拜师,但她心里知道拜师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须经过重重的考验。毕竟关係师徒的关係非比寻常,徒弟做了坏事师父也要承担责任的。
为了考验她,傅苒特意选了屈原的《渔父》。这文章普通人不说一刻钟,怕是整天都不一定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
郁欢原本还很有信心,结果听傅苒念完第一遍后就有些慌了,不过很快她就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傅苒念完了一遍后看向郁欢说道:「一刻钟内能背下来吗?」
郁欢斩钉截铁地说道:「可以。」
不行也得往前冲啊,到这里要怂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傅苒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下递给郁欢说道:「现在正好是巳时一刻,到巳时二刻结束。」
说完,点了下怀表上巳时二刻的位置。
见郁欢点头,傅苒就说道:「好,那现在跟着我读。」
她知道这孩子认的字很少,所以只要求她背下来就好,不要求写。
一刻钟后傅苒说道:「现在就背还是休息下再背。」
郁欢说道:「我喝口水就背。」
喝完水,郁欢将瓷杯放下后脆生生地说道:「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至于斯?』。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
一口气将这片文章背下来,全程都没停顿一下。
傅苒笑着说道:「看来郡主说得没错,你记性确实很好,不过你可知道这文章是什么意思吗?」
郁欢有些犹豫。』
「无妨,儘管说,错了也不要紧。」
郁欢这才说道:「这文章是说一个叫屈原的被流放了,他心情郁闷地来到一个江边,一时想不开想要投河自尽。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渔夫见到他问道你不是那什么官吗?为何要想不开来投河。这屈原就说,全天下的人都喝醉了只有我没喝酒是清醒的,所以就不想活了……」
说到这里郁欢停顿了下,一脸不解地说道:「师公,这酒很贵,我们可喝不起呢!哪有那么多酒让全天下敞开怀喝。」
白凡听了直笑。
傅苒没笑,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继续说。」
「后面的不大懂。」
傅苒耐心地将这篇文章详细地给她解析了,说完后问道:「说说你对屈原的看法?」
郁欢想也不想就说道:「若是他三餐没着落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跟一个生活在底层的孩子讲信仰爱国,那是不切实际的是。傅苒说道:「还有呢?」
郁欢说道:「我觉得这人很脆弱,想得也多。别人喝醉关他什么事啊,过好自个就行了。这么脆弱的人是活不长久的,就算这次被渔夫救了迟早也会跳江自尽的。」
傅苒:……
郁欢瞧着她这模样心里有些慌,忙说道:「师公,你再让我背其他文章,我保证能将它的意思都说出来。」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郁欢有些慌了,哀求道:「师公,我想留下来,你别让我走好不好?我会做很多活,洗衣做饭扫地都会。」
「除了这些还有呢?」
「我可以帮着跑腿送东西,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将这里的大街小巷都记下来。」
傅苒听到这话心头一动,说道:「好,只要三天之内你能将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记下来,我就做主让你留在这儿。」
「谢谢师公。」
傅苒摇头说道:「不要叫师公,以后跟大家一样叫我傅先生。还有也别叫清舒师父,哪怕清舒愿意收你也必须举行拜师仪式才能这般称呼。」
郁欢可不敢得罪傅苒,当下从善如流:「傅先生。」
「你现在下去吧!」
出去以后,管事娘子就指派了她去花园里扫雪。
因为染坊那儿出了点问题清舒过去查看,一直到下午才回来。她坐在椅子歇息了一会,端起茶喝了半杯后道:「叫了芭蕉过来。」
「今日这孩子表现怎么样?」
芭蕉将傅苒考核的经过详细说了。
清舒听了笑了起来:「不错,读几遍就能猜测到文章的大致意思,看来真如小瑜所说这孩子天赋过人。」
芭蕉见她心情好,又继续说道:「太太,上午她一个人在花园里扫雪,除了上两回茅房中间没歇一下。」
「有没有埋怨?」
芭蕉摇头说道:「没有。中午吃饭的时候一直夸饭菜好吃,许妈妈送了棉衣棉裤给她,她还感动得都掉眼泪说太太您是活菩萨。」
因为郁欢原本是打算半个月后再上京,是她突然改变主意的。也因为走得太匆忙衣物也都没准备,她现在穿的衣裳都是路上买的,男人都粗心觉得能穿就好所以郁欢现在的衣服都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