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的农夫!你怎么敢这么做!」
「你只是来浇水的农夫,怎么可能能将我拔.出来?」
「你作弊了!我要举报你!你别想晋升成农夫助理!」
「我要将你从农场里赶出去!」
玉米张牙舞爪地在空气中胡乱拍打着叶子,离开了土地,它的生机正肉眼可见地从整个身体上剥离,力气越来越小。
语气也逐渐软了下去:
「快......将我重新种回去......你这该死的农夫!」
水被浇进土地里,土地很快被浸湿。
每一株幼苗的「汲水量」和「汲水水性」有着严格的标准。
幼苗前方有一道表示含水量达到合格标准的刻度线。
等到刻度线变绿,这一株幼苗的浇水工作就算完成了。
足足三瓢水浇下去,这一小块土地的刻度线才变成绿色。
虞姜将玉米重新「插」了回去,它的根须才一抓到土地,就拼命地往下扎,诡异的白线也整根没入土地,再次看不见了。
「你......你这个......」
虞姜的手好像跃跃欲试似的,玉米只瞥了一眼,就不敢再往下说了。
其他幼苗瑟瑟发抖:好......好可怕的农夫啊......
负责浇水的农夫......怎么可能能将它们拔.出来呢?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啊......
虞姜的浇水工作「顺利」多了。
幼苗们乖顺得不像话。
但只几分钟的功夫,甚至虞姜都没干什么,干渴就裹挟着饥饿,将她整个人笼罩住了。
她提着水桶的手不住地颤抖,眼前也阵阵发黑,失去了血色的唇瓣开始干裂。就连眼睛,都干涩得厉害。
叫虞姜简直不敢相信,从她进入劳作空间到现在,就只过去了八分钟。
她怀里揣着「黑麵包」,但劳作时间还有四个小时,绝不能现在就「吃掉」黑麵包。
「黑麵包」确实不是黑麵包,是一块干硬漆黑的纸片。若硬要找个什么东西对照着形容它......「黑麵包」更像卡牌道具。
只要将黑麵包往手臂上一贴,就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饱腹感」朝着疲惫的躯体涌过来——但是牙齿就开始隐隐作痛。
像生生啃了一块石头似的痛。
可见「黑麵包」如果真的是黑麵包,恐怕也很难吃得下去。
「这鬼地方。」
劳作空间的作物没见过除农夫以外的人,艾青花了好大功夫才终于摆脱了它们。
虽然是一位靠着信仰之力维生的信仰,祂此刻看上去却并没比虞姜好太多。
祂或许不太适应这里的温度,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了,有气无力地趴在脑门上,面色看上去也白得像纸,就连声音中,都透露出深深的疲惫:「没看出来啊,你对付它们倒是有一手......你怎么到那些傢伙的地盘来了,这里的人都是疯子。」
那些傢伙?
谁?
像是这才看清虞姜身上的工作服似的,艾青眉梢跳了跳:「这回你的身份是农夫?」
祂嘶了一声:「叫我怎么形容你的运气呢。」
「这里的活儿可不好干。」
「不过,这不是你的考核副本,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祂从虞姜身侧拎过另一个水桶,一边向外舀水,一边凑近了虞姜,压低了声音问:「上回没来得及跟你说,但是——」不过帮着虞姜给一株作物浇了水,祂就开始喘着粗气,「......你知道,抗争到哪里去了么?」
虞姜乌黑的瞳仁轻轻一颤:「抗争......不是陨落了么?」
在副本「信仰祭礼」之中,难道抗争没死吗?
「别逗了。」艾青咳嗽着将半个葫芦状的水瓢丢进桶里,「你忘了?就连在『小副本』里陨落的仁慈——当然,也算不上是真的陨落,不过也跟陨落差不多了......但就连在那种地方的陨落,都不可能不敲响丧钟。在主世界,真正的副本世界,祂要是真的陨落了,世界意志怎么可能连丧钟都不给祂敲?」
「祂可是比我都还要古老的信仰了,丧钟怎么也得敲满二十七下啊。」
「你是说......」虞姜语气有几分迟疑,「祂没有死?」
「但很奇怪。」艾青皱着眉头,好像抗争死没死是一件很矛盾的事似的,「你还记得公平祂们被祂蛊惑的事么?」
想起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那些「信仰」,虞姜头皮有点紧,她好像知道艾青想要说什么,可是......那怎么可能呢?
「在那之后,执法大队的赵穆间将相关涉事人员尽数缉拿归案,就连副本『信仰祭礼』所在的世界......好傢伙,几十年不见,那柄剑的威力更大了啊。」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生生将话题又转了回来,「......我也算了解祂,那么多追随祂的信仰都受到了制裁,祂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偏偏祂不见踪影——你说祂能躲到哪里去?」
虞姜却只听见「赵穆间」三个字,她瞪大了眼睛:「赵队长?」
「你也听说过他?」艾青微微扬起下巴,只差将尾巴都翘起来了,「那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不过,赵穆间可是我看着长大的,硬要算的话,我算是他的半个启蒙先生呢。」
虞姜:......
什么时候,在梦里吗?
有艾青帮忙,水全部浇完所用的时间比预计的快了一倍,连分成四份的黑麵包,都只贴了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