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胭雪不这么想,她之所以让谢狰玉知道自己怀孕了,不过是想借用他救自己的舅舅, 她这可算的上「狭天子以令诸侯」, 根本没想过白白被谢狰玉的囚笼困住。
谢狰玉那样说, 她当然是不肯的, 「我却是不想去你那静昙居。」
胭雪琢磨了下, 想了种说法,倒也没有直接拒绝谢狰玉,「我是怀了身孕, 可也没说要嫁给你, 我进端王府算什么呢,我不是要让你娶我,你也不必开这个口。我一想到我要回到那个曾经让我伤心痛苦的地方, 我就会日日难受。我在钟府住的好好的,也会小心遮掩, 直到生下孩子,你放心就是。」
谢狰玉:「静昙居叫你难受?」
胭雪明显感觉到谢狰玉气势变了,在他怀抱中不敢动,「是, 你曾经在静昙居对我做过什么,难道都忘了,我为何还要去那样的伤心地。何况,何况段淑旖也在端王府,我不想看见她。我怀着身孕,若是叫她害了怎么办,你为何就不为我想想?」
她话音刚落,谢狰玉便收紧了力道,像要将她拢到骨肉里去,十分轻易的道:「可我想你留在我身边,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怀的是我与你的骨肉,我来照顾你不好么,我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对你,你为何就不肯信我一回。那个谢修宜的妇人,你也不必顾忌她了,她如今对你来说根本算不上任何威胁。」
胭雪发觉谢狰玉好似每每提起段淑旖,都没有叫过她的姓名,总是用「谢修宜的新妇」称呼她,现在则是「谢修宜的妇人」,他不管话里话外,连眼里都透着对谢修宜与段淑旖的轻视。
「你说这是何意,段淑旖……她怎么了?」
谢狰玉的手盖住她的手背,哄着她说:「你同我回静昙居看看就知道了。」
他同胭雪保证:「回去之后,整个王府都会奉你为主,阿胭,我知你说不想嫁我是气话,日后孩子出生,问起父亲你怎么和他说,你怎能不嫁我?你回了钟府肚子一日大过一日,你怎么瞒得住,不如趁早告诉你祖母他们,与我早日成婚。」
胭雪心里的不愿意超过了对段淑旖的事情的好奇,她不可能轻易被谢狰玉哄骗去端王府,更不可能还如以前一般,傻乎乎的将所有希冀都压在他身上。
谢狰玉双眼一眯,看出胭雪的沉默以对就是不愿意了,他果然不高兴,「怎么,你难道就没想过要将我们的事还有孩子的事告诉他们。」
胭雪当然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谢狰玉明显生气了,胭雪怕说出来惹急眼,让他二话不说就带自己去端王府,他现在还肯同她商量,就说明还想迁就她的,她要是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不用猜测谢狰玉都不答应。
「我……」胭雪想着藉口:「祖母年事已高,家中又在为舅舅的事焦心,我,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他们心里不好过,还要为此分神。」
谢狰玉让她正面看着自己,「什么叫『心里不好过』,你怀了我的骨肉难道不是喜事一桩,就是因为你家里无人照顾你,所以我才要带你回静昙居。你难道还想同你怀孕的舅母互相照顾?」
他嗤笑了一声,胭雪面色通红的甩开他的手,「我舅舅落难,我不照顾她们还有谁能照顾,你当我是那等狼心狗肺不知感恩的人么!」
谢狰玉冷冷道:「所以我替钟闻朝洗刷冤屈放他出来,你同我回静昙居,你不在我眼皮底下,我不放心,我只有两眼都看着你,」他目光幽幽的从胭雪脸上落到她还一片平坦的腹部,「等到你和孩子都平安才能安心。」
胭雪敌不过他黝黑深沉的眼神,把头撇到一旁,跟谢狰玉置气的一声不吭,爱答不理。
谢狰玉则想起王玄济离开前说女子怀有身孕不易动气,神思辗转间,打破这硬邦邦的看似无解的气氛,说:「既然你觉着静昙居是伤心地,那好,我另外置办一座宅子,你与我如一对夫妻般住进去,没有让你伤心的东西,你总该愿意了?」
他以前为了将她养作外室就置办过一座私宅,话一开口,胭雪就有所反应的看向他,眼里满是惊慌畏惧和恨意,「你又想让我做你的外室?我不要,我就要待在钟家,那是我自己家,我为何不留在那要和你出去住。」
谢狰玉饱含炽烈的眼神为所欲为看着她,「因为我想同你做夫妻。」
夫妻自然是要夫与妻在一块,才叫夫妻。
「或者,我今日就去上门提亲。」
胭雪骇了一跳,「不可!」
谢狰玉当她是在闹脾气,「你总是要嫁我才行,你腹中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它生来若是旁人不知他父亲是谁,你怎么同他说?」
他捉住胭雪的手腕,也在细心忍耐,说过要待她好,怕伤了她的身子,才压抑着怒气温声说:「你不愿意跟我回王府那我换个地方就是,你若是担心你祖母他们怪罪你,我上门同他们说清楚,要打要骂只管冲我来这还不行?你到底在想什么。」
胭雪越听越是心慌,「你,我,这我还需考虑,不是说好了,先救我舅舅出来。」
谢狰玉:「我救了他,你反悔怎么办。」
胭雪:「孩子在我肚子里,生还是不生也是我说了算。」
谢狰玉宛如听见雷鸣般,愕然了一瞬,脸色立马阴沉下去,他是万万想不到胭雪会说出这种话来。
彼此为了住在何处纠缠了许久,现在她竟然还敢放话,反过来拿孩子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