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体会一下能让我露出那样表情的感觉会是什么。」
费奥多尔听着他既天真又嚮往的话语,微微勾了勾嘴角,「贝妮娅小姐或许只是喜欢戒指上闪闪发光的钻石,那是对于人们来说非常珍贵的宝石,有着非凡的价值。」
他慢条斯理的误导少年。
那些所谓的,复杂的情感……并不需要为他冠上。
现在这样就很好,不是吗?
「是这样吗……那我会努力收集世间的宝石,然后将它们摆在一起,这样我是不是就能体会到贝妮娅小姐当时的感觉。」
他毫无怀疑的,相信了费奥多尔的话语,为自己定下了一个美好的目标。
费奥多尔轻轻的笑了。
「我会帮您的。」
……
「晚安~」
白髮的少年坐在喷泉中央的白玉石像之上,这里的喷泉早已不再出水,有枯萎落叶缀满水池,杂物缝隙间的水映出其上少年剪影,他一隻手拖着下巴,指尖点了点唇角,看上去圣洁又美好。
而与之相对的,是水池旁躺在地上安静的像是睡着的人们,费奥多尔站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他看着那些以死亡获取宽恕的愚昧之人,轻笑一声,「您的能力真是强大。」
几句轻言便能让这些人甘愿奔向死亡。
「……他们说原来的我能够轻易策反任何人,是最强大的异能力者……可惜我觉得他们描述的那个我,不是我。」
少年翘着的腿晃了晃,神情天真又无害,「费佳,我一直以来就有一个问题,活着的……呼吸着的,是「我」吗?」
他抬头,看着遥远浩瀚的天空。
费奥多尔仰望着他,旋即闭了闭眼。
「您永远活着。」
他轻声的宣告。
他只是想要活着,仅此而已。
「啊……费佳,既然已经帮他们获得了救赎,还需要用白布遮盖吗?」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般的开口询问。
「不必了。」
费奥多尔说。
少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绿眸闪了闪,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他说:「如果哪一天,我也染上了罪孽……费佳记得帮我盖上白布,我也想被圣洁的白色所笼罩,去奔向我渴求的天堂。」
费奥多尔慢慢的,轻轻的点了点头。
旋即他掏出一块质地均匀的祖母绿宝石,「希望您还喜欢。」
少年一月而下,他如获至宝的接过,「唔……感觉好奇怪,明明只是一块宝石而已,我却能感觉到一种十分,十分难以形容的感觉……不过,谢谢你哦费佳。」
「我果然还是最爱费佳了。」
或许他们会一直的这样下去,费奥多尔想,少年真是太适合和他一起为了消除罪孽了。
但是……他现在想索取更多,他想将少年身上最后一道枷锁斩断,他想获得一个完整的,只属于他,只需要他的同行之人,他们会一起走向抹消世间无数罪孽的光明之路。
而这太简单了。
「费佳……我明天就要正式投入使用了。」他打了个哈欠,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着,像是在说他明天要去散步一样。
「嗯?」
费奥多尔系好斗篷。
「我本来就是要去战斗的,他们交给我的任务也很简单,对我而言超级轻鬆呢……说起来他们最近一直在称讚这张脸。」
他懒洋洋的窝在椅子上,姿势随意,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好奇的问:「这张脸很好看?还是很特别?」
费奥多尔瞥了眼他过于精緻的脸,不语。
「那您要去吗?」
「当然要去。」
他从长椅上翻身跳下来,「……他们说我的异能力现在是最强的状态,我还没有完全释放过呢。」
「这次一定是个好机会。」
他的眸中闪烁着费奥多尔不想看到的情绪。
但他也想知道少年的能力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他不动声色的放任了少年的离去。
白髮的少年又一次踏入了他「诞生」的地方,这一次他问出了他一直以来的疑问:「费佳说我身上的这个印记应该象征着什么,所以……到底是什么?」
他只着一件堪堪遮过大腿根的轻薄衬衫,伸手指着自己大腿侧的印记。
「……是使用期限。」
「大人,以现在的技术只能勉强使您以这样的姿态活动十年,等这个时间过了再换一句新的就好了,届时的技术一定能造出更加完美的躯壳。」
为首的男人眸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尤其是他在提到未来。
「喔。」
少年慢悠悠的伸了个懒腰,「不过这具身体我用起来还是很顺手的……算起来,这具应该能用到我二十五岁左右吧。」
他依稀记得这具身体製造出来时的参考的是临近十五周岁的少年。
这么久以来一直技术的完善也在使他越来越像一个人类。
「当然可以。」
为首之人马上附和。
「啊啊……那就好,我出发了。」
他看了眼这里,他诞生的地方,又看了眼躺在冰棺之上,一切的起始……那个白髮的男人是如今明面上最强的精神异能力者,死于能力暴走。
他就是他。
这是这里所有人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