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齐是有夫郎的,」瘦猴儿抓耳挠腮地说:「你早知道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肖华忿忿地说:「那又怎么样,我不在乎!我救了齐哥哥的命,他对我又那么好,对他那个病秧子夫郎不过面上过得去罢了,你没看见今天在门口,他都不理他的!」
「他说过会娶你吗?你别傻乎乎地被骗了!」瘦猴儿急道:「别傻了,他的夫郎出身高贵、还长成那样,你哪里比得上人家,小齐能喜欢你什么?别做梦了好不好...」
「他都把我带回家里了,还能不要我吗!」
「说不定只是为了报恩,你会错意了!」
「哼,我看你就是嫉妒,你嫉妒我喜欢他!」肖华冷笑道:「原话还给你——齐哥哥出身高贵、还长成那样,你哪里比得上人家,我能喜欢你什么?别做梦了好不好!」
「你...你!」瘦猴儿气得胸膛起伏,攥着拳头道:「行!你好自为之吧!」
「慢着,先别走,」肖华叫住他,「我让你给我带的东西呢?」
瘦猴儿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把怀里的钱袋掏出来扔给肖华,「...这里有二百两。」
「怎么少!都不够我打点下人的!」
「嫌少?你怎么不找你的齐哥哥去要!」瘦猴儿盯着肖华皱成一团的小脸怒极反笑,「他是名门少爷,我是什么呢?」
「诶呀,你真生气啦...」肖华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我怕他看不起我 ,找他要钱好丢脸的,但这里花钱的地儿太多了,我没办法才找你的,瘦猴儿哥,你对我最好啦!」
「深宅大院真是吃人的地方,这才多久 ,我就觉得不认识你了...」瘦猴儿嘆息道:「小肖,你想想我说的话,好不好?我们和他们从出生起就不是一样的人,你缠在这里面,能有什么好下场?」
肖华敷衍地「嗯」了几声,他早被幻想中的情爱与富贵迷昏了眼,听不进任何劝告良言。
齐鹤唳一身酒气地回到了挽云轩,江梦枕一直没睡着,这时听到响动,忙披衣而起,追着齐鹤唳进了书房。
「我有话和你说...」他向齐鹤唳走几步,闻到扑鼻的酒味儿,成亲三年,江梦枕没见过齐鹤唳沾过一滴酒,不禁有些愕然地问:「你喝酒了?」
「当兵的人,哪儿有不喝酒的?」齐鹤唳自顾自地解去衣服,醉醺醺地说:「你是来质问我的?是,我以前是答应过你再不碰酒,因为我喝酒犯过错,可后来啊...后来我发现那也不算什么大错——洞房的时候你巴不得我不回去吧?酒是个好东西,一醉解千愁... ...愁啊,我烦心的事儿太多了,我的夫郎始终忘不了我大哥,我要事再不喝点酒,真要糟心死了!」
这大约就是酒后吐真言,江梦枕被他指责了一顿、又气又愧,索性也豁出去把话全都挑明,「我只是问问,谁又拦着你喝酒了?」他拽住齐鹤唳胸前的衣服,齐鹤唳把外衣扔了一地,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亵衣,被他用手一拉,大剌剌地露出两片胸肌,江梦枕真恨不得在那漂亮健美的胸膛上狠狠捶上几下,「你干嘛老是不依不饶的!我知道错了,你砸了灯还不解气吗?我猜到你是在报復我呢,鸣哥儿...别和我赌气胡闹了好不好?咱们踏踏实实、好好地过,行吗?」
「...你出去,」齐鹤唳扭过头去不看他,「快点出去,不要碰我!」
江梦枕终于没忍住捶了他一拳,眼望见齐鹤唳身上长长的伤疤,又展臂抱住他的脖子,无奈又温柔地说:「我的二少爷、我的小相公...你真真让我一点脸面都没有了,还要这么低声下气地哄你... ...」他踮起脚尖在齐鹤唳唇边轻吻了一下,「你到底要怎么样,嗯?」
一连串的细碎的吻落在下巴和嘴角,齐鹤唳紧绷着一张脸,双手用尽全力交握在背后——不能回抱过去!不能被他略哄一哄,就又和以前一样一头栽进去,如同一条记吃不记打的愚蠢野狗!
往常的齐鹤唳,是绝对禁不住这样的暗示的,但他这次打定主意要让江梦枕知道厉害,无论有多么想要、多么动摇,都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凭着一股发狠的倔劲儿生生地忍下了衝动。
江梦枕见齐鹤唳梗着脖子不为所动,又讨了个好大的没趣儿,他主动去吻他、说尽了软话,未尝没有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意思,他抛下矜持主动求欢示好,却被丈夫狠心地晾着不碰,似乎对他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江梦枕哪儿受得了这个,所有的血都往面上冲,脸上发红髮烫、犹如火燎,几乎要烧穿了单薄的麵皮,「你...要跟我槓到底了,是不是?」
「...出去。」齐鹤唳从牙缝里逼出两个字,江梦枕浑身一僵,缓缓地放下抱着他的手臂,臊得直欲把这两条丢人的臂膀斩了去。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他羞愤地转身急走几步,扶着门框垂头哑声道:「看我难受,你很开心吗?」
人终是去远了,齐鹤唳仰头向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双手的指尖在微微发颤,江梦枕对他的影响太大了,几句话、一个拥抱就能动摇他的决心。但齐鹤唳打定主意不肯善罢甘休,看着江梦枕为他难受神伤,让他心里既痛苦又痛快,他感觉到一种扭曲的满足快慰,仿佛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白玉观音终于被他拉下神坛,被迫体会到凡人的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