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傍晚,老白忽然带着新交往的姑娘来找程辉玩儿。
老白刚在沙发上落座,就有了一个发现:“这披肩是羊绒的吧?这玩意儿可不便宜—你哪儿来的?”
“那是拉拉的东西,她忘在我车上了,我还没来得及还她。”程辉解释道,一面想收回老白手上的披肩。
“哇,大牌货!”老白带来的姑娘识货,她一看到那条披肩顿时两眼灼灼放光地嚷了一嗓子。没等程辉拿到手,她已经一把抢过披肩,进一步鉴定后宣布:“在国内的专柜起码得六千!”她走到镜子前把披肩在自己身上比划来比划去,开始臭美。程辉等了一会儿见她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过去不露痕迹地从她手中拿过披肩给没收了。
老白看在眼里,不怀好意地笑了:“依我看,摆脱了张东昱和车晓的控制,你和杜拉拉现在算是充分享受到了自由的美好滋味,眉来眼去肆无忌惮啊。”程辉笑着指了老白一下,意思让他不要胡说八道。
“杜拉拉是谁?”那姑娘好奇地问。
“是他的芳邻。当然,要论起他俩的渊源可就久远了,他们认识十几年了。”老白说。
“这么久啊?你们不觉得没劲吗?”姑娘问程辉。
“此话怎讲?”程辉反问。
“太熟了,就没意思了。牵手都跟左手摸右手似的。”
“恰恰相反,我看程辉现在活得多姿多彩。”老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正说着,程辉的手机响了,是拉拉打来的电话,问去哪儿吃晚饭。老白对那姑娘笑道:“是芳邻。”程辉说,老白在我这儿。拉拉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显然因为事出意外,她在考虑该如何应对。于是老白理直气壮地建议:“我想吃韩国烧烤。拉拉请客去金大庄吧—谁让她是有钱人,用这么贵的羊绒披肩。”拉拉在电话里听到了,她一口答应:“就金大庄。”老白得寸进尺:“小雨爱唱K,吃完晚饭咱们去钱柜。”“小雨是谁?”程辉转达拉拉的疑问。老白说:“你来了就见着了,小雨是全广州最好的姑娘。”那姑娘很受用地咯咯笑了起来。
当天晚上,金大庄的韩国烧烤受到一致认可。酒足饭饱后四个人又转场去了钱柜,小雨先款款深情地对着老白唱了一首王菲的《我愿意》,接着拉拉自说自话地唱了一首巫启贤的《只爱一点点》。
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情像海深,我的爱情浅。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情像天长,我的爱情短。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眉来又眼去,我只偷看你一眼……
拉拉唱毕,老白问歌词谁写的,拉拉说歌词其实是李敖的一首打油诗。老白说好是好,就是,就是……他“就是”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其他人都笑。老白终于说出来了:“既然爱了,还是全情投入的好。要是只爱一点点,岂非自己迷惘,爱人难过,那不是折腾人吗?还不如不爱算了—这歌太负面了。”
拉拉被老白批评得答不上来,程辉说老白你这么多意见你来唱。老白说,还不许说点儿不同意见吗?拉拉笑道:“既然这样,我唱一首《过把瘾》。咱来点儿正能量。”
过上一把瘾,捧出我的心。下定那决心,不要再深沉。过上一把瘾,说出我的心。天高莫忧愁,真意换真心……不在乎过去,日久见真心……人生能几载?死了也甘心。爱就爱他个腾云驾雾,爱就爱他个天翻地覆,爱就爱他个轰轰烈烈,爱就爱他个迷迷糊糊……
这回拉拉一唱完,老白立刻叫好,他问拉拉:“前后这两首可太不一样了—你更喜欢哪一首?”
“都喜欢。”
“得,咱们换一种说法—你个人的喜好更像哪一首歌里唱的?”
“没想过。”拉拉圆滑地含糊而过。她有她的答案,但不打算和老白小雨们分享。
“不好玩不好玩,滴水不漏,政客似的—拉拉你明显喝得不够。”老白大摇其头表示不满,程辉递过一杯酒才把他的嘴给堵上。
到最后,拉拉终于让老白满意了:她和小雨都喝得粉面含春醉眼朦胧。买单的时候拉拉对着信用卡账单上的数字端详了半天,还是转向程辉娇笑道:“你来瞧瞧数字对不对,我眼都花了。”
程辉其实也喝高了,只不过他的控制力还行,他确认数字无误后,拉拉才龙飞凤舞地在信用卡账单上签上自己的大名。老白见状说,拉拉还没醉,心里都明白着呢。他抓起酒瓶又要劝酒,程辉忙拦下他,低声说:“差不多了!你再让她喝,回头我都没法把她弄回去了。”
不料拉拉听得清清楚楚,她立刻大声表示抗议:“说什么呢?谁要你弄回去了?我自己能走着回去。”程辉哭笑不得,说她喝高了吧,耳朵比谁都尖。
老白酒意阑珊,挥挥手道:“拉拉!一会儿我和小雨都走了,你可得自己多加小心,酒能乱性—程辉这厮,靠不住!”
程辉马上警告地拍了一下老白的后脑勺,拉拉指着老白嘻嘻笑了起来:“还说我负面,你才负面!你得从正面来看待事情—酒能助兴。助兴,懂吗?不是只有乱性!”
老白说:“你还记得这茬呢?得,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的确还没醉。”
四个人在钱柜的大厅准备分手,老白忽然说:“哟,那不是沙当当吗?”他这一说,程辉和拉拉也都回头去看他指示的方向。拉拉张望了半天没看到人,她揉揉眼睛问沙当当在哪里。沙当当这时候已经站在他们跟前了,她和老白程辉打过招呼,转向拉拉,好笑道:“拉拉姐!”
拉拉这才勉强辨认出跟前的沙当当,自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