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因为他们这一群青年整日的游手好閒,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很高兴,以为他们是长大,知道上进了。但后来又隐约听说,那笔钱来得不正经。这事莫里长也是知道的,因为他们里也有好几个青年在其中。」
这下换莫里长咬牙了。
唐县令的目光落在了莫里长身上。
莫里长也只能应了一声「是」,道:「都只是隐约听说,并没有实证,我等毕竟是外人,总不能上门去问他们赚钱的法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想抢他们的生计呢。」
「本官派下去查他们的差吏,为何总被敷衍?」
莫里长和孙里长一起叫屈,道:「大人,我等实没有敷衍,实在是差爷们带去的画像都模糊得很,或许也因为我们年老眼昏,所以实在是认不出来画上的人。」
唐县令冷笑。
画像模不模糊他不知道吗?
原画是白善画的,当事人周四郎都说长得很像,而他又是请的画师照描,他自己都对比过,和真人不差多少。
现在告诉他画模糊,这是当他傻吗?
白善也很不高兴,毕竟原画是他画的。
很较真的白善直接上前捡起汪三的画像,走到他面前,仔细的对比了一下他的脸后道:「唐大人,这画像与真人虽没有十分像,却也有七分像了,我不信熟悉汪三的人会认不出来他。」
莫里长和孙里长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白善,不知道这少年是干什么的,打哪儿冒出来的。
因此微微皱了皱眉。
白善扫了他们一眼后道:「大人,两位里长说自己年老眼昏认不出来正常,难道三个村子里的人也都眼昏不成?可见,他们是有意包庇的了。」
莫里长怂唐县令,却不怂白善,闻言道:「你这小儿,没有证据的事怎能乱说?大人,我等说的句句属实,我们真的没有隐瞒之意啊。」
唐县令对白善笑道:「你又怎么说?」
白善收了画回到满宝身边,道:「就当你们说的是实情好了,大人,两位里长年老眼昏成这样,显然已是失职。里长本就是代朝廷管理乡民,他们却连自己的百户人口都认不清楚,还如何能代朝廷管好乡民?」
白善淡淡的低头瞥了跪在地上的两位里长一眼,道:「大人不如体恤体恤他们,让他们归家养老吧。」
唐县令微微颔首,笑道:「你说的不错。」
莫里长和孙里长脸色苍白,但心里却又隐隐鬆了一口气。
唐县令浅笑道:「不过,就算莫里长和孙里长有过,却也代朝廷管了许多年的乡民,有过要罚,有功自然也要赏,来人,且先请莫里长和孙里长去后衙住着,待明日我再请些里长来给两位里长论功行赏。」
莫里长和孙里长一愣,立即伏地推辞,「不敢,不敢,我等治下出现了此等刁民,大人不罚我们也就算了,哪还敢论什么功?」
唐县令似笑非笑道:「两位老人家玩笑了,功要赏,过自然也是要罚的。」
莫里长和孙里长便心中一寒,知道他根本不是留下他们论功行赏,而是等着要罚他们呢?
可是……
俩人仔细的想了想,他们是有过,但似乎也没实际的证据证明他们有罪。
最多就是失职不察而已。
他们咬死了认不出画上的人,谁又能说他们认得的?
毕竟俩人年纪实在是大了呀。
衙役将俩人带下去。
唐县令看着他们的背影冷笑。
满宝就盯着唐县令看,然后悄悄的和白善咬耳朵,「我觉得你被唐县令坑了。」
白善又不傻,道:「你是说我不该当出头鸟吗?」
满宝:「小心他们记你仇。」
白善道:「那怎么办呢,我生气了,就是想怼回去。」
唐县令见俩人当着他的面说悄悄话,忍不住点了点手指头道:「你们能不能收敛一些?」
满宝和白善立即安静下来。
劫匪一,不,是汪三,立即被拖了上来。
唐县令给自己把茶添上,又喝了一口,招了招手,书记吏立即捧了一本才翻出来的户籍册子上前,道:「大人,根据孙里长的口供,我等找到了汪三的户籍,他名字就叫汪三,一家八口人,父母俱在,有两个兄长,两个兄长皆以娶亲,还有一个侄子,家住在孙家村第二十八户……」
趴在地上的汪三脸色惨白。
唐县令扫了他一眼,丢下一枚签子道:「来人,去把汪家一家老小全都拿来。」
汪三立即抬头,向前爬了两步道:「大人,大人,这不关我家里人的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唐县令冷笑着问,「什么事不关他们的事?」
汪三脸色一噎。
唐县令继续问,「不关他们的事,那关谁的事?孙大树?除了孙大树还有谁?」
唐县令问完,狠狠地拍了一下惊堂木,问道:「再问你一句,招还是不招?你不招,自有人替你招,到那时候本官可没閒心再听你说些有的没的了。差吏拿着你的画像上过你家的门,结果你父母兄长皆不认,这就是包庇之罪,你犯的罪有多严重,他们便也要受多大的惩罚!」
第728章 借刀杀人一
连孙里长和莫里长他们都没顶住唐县令的压力,才被打了一顿的汪三自然也不能,几乎是唐县令的话音才落下,他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起来,将所有事情都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