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另一边。
「试探的结果如何?」
「她没有任何现实中的记忆,跟那个女人一样,很奇怪。」说到最后时,许玲加重语气,厌恶的情绪不加掩饰。
「上一个站点中,于烟不是有意那么做的……纯粹是个意外。」乐正枫嘆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都是同伴。」
「同伴?哼,跟那种人一个站点,怕是连最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许玲冷声道。突然,她话锋一转,「不过,说回记忆。入梦公司虽然想把一切都清除干净,但深入骨髓的回忆早就成为一种本能,没那么容易忘记。」
「是啊,忘不了。」
乐正枫点了支烟,正要开口,看她又倒了杯茶,立刻保持沉默。
旁边的座位分明没有人,可她的一举一动却让人怀疑仿佛真就坐着一个人。
「姐姐,别总是喝酒啊,对身体不好。」似是对着空气在自言自语,许玲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展现着这个年纪该有的鲜活,「偶尔也要换换口味嘛。」
茶水很快就见了底。
「泡茶的手艺有进步?嗯,偷偷练了好久呢,姐姐觉得不难喝真是太好了。」
「姐姐喜欢什么一定要给我说哦,我会努力去学的!」
眉眼中瀰漫着溢出来的温柔,她固执地盯着身侧,瞳孔里映出淡淡的红色残影。
只有她才能看见。
也只有她记得,姐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原因。想到这里,心臟处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对于入梦公司的恨意汹涌翻滚,几欲将她吞没。
好不容易将情绪压下,她的态度又回归到最开始的冰冷,「抱歉,刚才说到哪了?」
「记忆。」乐正枫耐心的复述一遍。对方的故事她略有所闻,每次都感嘆命运弄人。
眼睁睁地看着所爱之人变成狰狞的鬼魂,她自问无法接受。
「除了与姐姐有关的回忆,我什么也想不起来。」许玲的目光暗淡下来,「我试了很多办法,包括让自己陷入濒死状态,依旧记不起一星半点。」
「大家都是这样。好在,某些回忆是入梦公司无法染指的,甚至站点里的身份背景都要据此来借题发挥。」
乐正枫吐出一口烟雾,抬眼看向身上披的白大褂,语气自嘲,「我目前经历的所有站点,身份设定都与医院有关。记忆里,对于手术台也有一丝模糊的影子,就像印在脑海中一样。」
「……怪不得你总是穿白大褂。」许玲难得的开了句玩笑,「在梦境中也不忘职业抱负。」
「可惜,记不起来自己水平究竟怎么样,别是庸医就成。」
「唔,我记得你上次把一个被鬼吃掉半条命的人救了回来?」
「但他变成了残废,没活到最后。」
乐正枫掐灭烟头,瞟了一眼手錶上的时间,「我得回去了。」
「明早见。」
……
出来后,她犹豫片刻,抬脚向另一节车厢走去。
门没有锁。
只需一眼,她就注意到站在窗前发呆的人。无论什么时候,于烟那张明艷的面孔都可以让别人为她驻足停留。更不要说她现在只披了件睡袍,里面什么也没穿。
「你好慢哦。」听到脚步声,她半真半假地抱怨,不动声色将掌心里的东西收起。
纵然动作很快,乐正枫还是注意到她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相当少见。
「给新人做思想工作需要一点时间。」
「新人?我看不像。」于烟撩了下头髮,神情微冷,「别人对灵异事件往往避之不及,怎么会像她一样主动去往枪口上撞。」
「也许是兴趣使然。」
乐正枫转身将门关上,随口道。
「嗯,列车的功能怎么拖到现在才告诉她?」
「直觉告诉我,她可以活下来。」乐正枫答非所问。
「前面三个新人在去往第一个站点前都仔细研究过,可还是死了。」
于烟轻蔑一笑,满不在乎道,「你不用替我隐瞒。每一个站点里,被我『不小心』解决掉的人不在少数。上面记载的再清楚又怎么样?他们早晚都要死,还不如落在我手里死个痛快。」
「我不想让每一个新来的都先入为主对你产生偏见。与鬼有关的东西很难控制,更不要说五种鬼的头髮,受影响很正常。」
乐正枫面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相信你。」
「……我不想聊这些浪费时间的东西。」
于烟低下头,逃避似的避开她的目光。半晌,丢去一件崭新的白大褂,「洗个澡,再换身衣服。」
「今天还玩角色扮演?」
「嗯,医生与病人。」她歪着头,手指挑逗般地游移在睡袍边缘,随着她的动作,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歇的时间有一周了。按照惯例,明天肯定会有任务下达,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回来。」
迎着对方有些呆滞的眼神,她满意地勾起唇角,眸子里升腾起几分诱人的水汽,「一会可要对人家温柔点,我可不想带着一身吻痕下车。」
「对你……我可能克制不了。」乐正枫强忍着现在过去的衝动。她清楚这个女人的玩法,对只撩人不灭火很有一套。当然,她也乐得配合。
愿者上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