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林见鹤的腿伤得很重,刘婆子和车夫是不肯让她出手的。按照剧情,她也不能OOC,只能等人都散去,怯弱地自己背了少年去敲医馆的门。幸好少年也很瘦弱,原身在乡下没少背重物,竟让她背动了。
附近医馆认得林见鹤,不肯收。她心里骂娘,面上却哭哭啼啼背着林见鹤从城北走到城南。
京城冬季多雪。他们两个冻得冷冰冰的,头髮都落了一层白。最后找到的那处医馆很破,大夫却很利落,她不敢找那些有名气的大医馆,怕他们认出林见鹤不肯治。
中途她走不动了,腿太软,连带林见鹤摔了好几次。
治伤的时候,林见鹤疼晕过去了,脸上都是细细的汗,嘴唇咬得渗出了血。他却一声没吭。
想到这里,姜漫翻了个身。这样的人,是死不了的。只要她不去祸害,他会像野草一样顽强地活着。
清晨,太阳光线照到脸上时,丫头来敲门。
姜漫眼睛迟钝地睁开,被日光刺得颤了颤。
「进来。」
她懒洋洋地任由姜柔的丫鬟替她穿衣,浑身没骨头似的,站都站不稳。
「阿漫没睡好么?」丫头们端着盘子,里边摆满了各色首饰,姜柔正噘着嘴左挑右选。
眼看她挑了只白玉的,姜漫眉头一挑:「那个,金步摇,就这个吧。」
姜柔视线顿了顿,露出个娇憨的笑容:「好。」说着将步摇插在姜漫梳好的髮髻间。
「这是南宫做的,上面是梅,抱着梅的是送福童子,梅开六瓣,花蕊以红玛瑙为饰,花瓣点翠,除了我们侯府,其他人若是得了一支,怕是要当传家宝呢。」
姜漫只是衝着它看起来最贵才点的。她听了这话果然露出个笑。
金步摇在她耳边晃动,映得姜漫脸颊粉粉的,她的双眼皮褶皱很深,眼尾微微下垂,笑起来顾盼生辉。
姜柔看着她的眼睛:「果然,人靠衣装。」
「今日尚书府的小姐生辰,爹娘原本怕你认生,想让妹妹在府上歇一歇再去外头,可我总觉得阿漫初来乍到,又这样活泼,或许更喜欢到外面交朋友呢?你若是想去,今日我带你去见见京城里那些姑娘,可好?」
姜漫往嘴里塞了个桔子:「我昨日见街上热闹,今日要去街上,那什么姑娘们的聚会,我没兴趣。」
「我走了。」姜漫起身,拍了拍手上沾染的桔汁,冲门口的刘婆子道,「逛街去。」
「还未给爹娘请安——」姜柔话未说完,姜漫已一阵风似的跑了。
她盯着姜漫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小姐——」丫头欲言又止。
「如实跟阿爹阿娘说就是。」姜柔皱了皱鼻子,「妹妹太淘气了。」
姜漫出去的路上碰到小胖子姜钰,这位世子见了姜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炮弹似的衝过来,嘴里嚷嚷着:「本世子没有你这样的姐姐!」
姜漫这具身体常年营养不良,靠她一个月来的好吃好喝并不能让身体迅速强健,姜钰抵得上她两个重,这小胖子是能把她撞飞的。
她瞧着不可怜么,怎么一个两个都欺负她。啧。
「你以为谁稀罕要你当弟弟不成?」她摆出究极中二语调,目光高高在上,俯视姜钰,犹如看一隻蝼蚁。
姜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姜漫:「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不喜欢我,我为什么非得上赶着喜欢你?实话实说,我不比你讨厌我讨厌你少。」
从未有人如此赤.裸.裸地对姜钰表露恶意。
姜漫眼睛里的嘲讽是真实的。
姜钰一僵,脸色涨红,胸膛剧烈起伏,猛地衝上前去:「你放肆,找死!」
小世子身后的丫鬟婆子对姜漫怒目而视。
她那番话简直是恶毒至极。
姜漫撸了撸袖子,姜钰衝过来,却半路摔了个狗吃屎。
小胖子「嗷」一声,喊得跟猪叫一样。
「噗。」姜漫一把捂住嘴,「抱歉,忍不住,唔,哈哈哈。」
「嗷!你找死。」
姜漫蹲到他面前:「小心把你丢到湖里餵鱼哦。」
姜钰怒目而视,姜漫颇为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道:「我终于见到有人倒霉到我跟前了,」说着,她似是又忍不住一般扑哧笑出声,并且越笑越开心,「噗哈哈哈。」
她抹了把眼角笑出来的泪,吊儿郎当地走了。
丫头们一哄而上,围着姜钰:「世子你没事吧,二小姐太过分了,一定要让夫人好好罚她!」
姜钰看着姜漫的背影,腮帮子鼓了起来,心里委屈巴巴的:「我要让我爹揍你!揍死你!」
刘婆子看着姜漫欲言又止。这才入府一天,就把小世子得罪了,那可是夫人的心肝啊。
姜漫装作没看见。上辈子那小胖子可没少找她麻烦。她不过是不小心笑了而已。
刘婆子忧心忡忡,心里盘算着得赶紧找个门路调走,跟着这么个不着调的主子,眼看是没好日子过了。
走着走着,姜漫道:「听说醉仙楼的醉仙酿千金一壶,我今日便去尝尝好不好喝,你且去打点,我逛一逛就来。」
刘婆子一把抱住了怀里的钱袋:「小姐你——」
「再啰嗦把你卖了。」
刘婆子唉声嘆气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