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那月醒了?」那月睁眼前听见有人在耳边说,「你睡得够香啊,还以为明天早上才会醒呢。」
跳车后也就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只记得上一秒自己还在地上的那月茫然睁眼,在昏暗的房间里看见床边上站了五个身材高大的青年。
他还没缓过来,打量五人的目光里透着迟疑和警惕。
「……喂喂,不是吧,真失忆啦,」有个人影不敢相信地凑上来,伸手在他眼前晃动,那月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清这是松田阵平,「小混蛋,认不出我们了?」
那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浅红瞳里只剩冷静和无语:「麻烦离我远一点,你的呼吸打到我伤口上了,松田君。」
「噢…不对,你脸上哪来的伤口啊!」
「内伤。」想起自己当着NPC的面做了什么的那月又熟练地摆出乖巧可爱的表情,「我没什么问题的,就是脑袋有点晕而已。」
「是啊,从卡车里跳出来摔在高速公路上居然只是中度脑震盪,连骨头都没断,」降谷零面无表情地棒读,「连医生都觉得这是医学奇蹟,开始考虑把佩戴摩托车头盔加入跳车紧急避险方案中了。」
「听起来很厉害嘛,」那月装作听不懂地眨眨眼睛捧场,「既然我没什么问题,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不用担心,鬼冢教官刚刚批准了我们帮你请的假,」这次轮到景光微笑着发言,「恭喜你,可以在医院里休息三天了。」
那月想到要整整三天不能刷技能熟练度,就开始计划怎么从这里溜出去,然而看穿一切的班长缓缓说道:「我们商量过这三天里会轮流来『看护』你,教官也同意了。」
轮、流、看、护。
玩家愣愣地打开面板,确定自己名字下挂的debuff是[中度脑震盪]而不是[半身不遂]。
「没必要吧,」他干笑两声,「多打扰你们训练和学习。」
「当然有必要,我们是朋友嘛。」萩原温柔地对他勾起嘴角,嘴里却说着那月听来最冷酷的话,「所以要好好休息哦,小那月。」
那月闭嘴放弃抵抗,孩子气地鼓着脸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他决定在debuff消失前都不要理这群欺压病号的傢伙了!
今晚陪房的是降谷零,他看着床上那一团鼓鼓囊囊的『小山』不由嘆了口气。
「Aka,」满脑子都是下午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好友,降谷零在所有人走后犹豫着开口,「你为什么……明知道那个司机死了,还要去那辆车上?」
那月本来被剥夺升级的快乐后准备不管他们说什么都装听不懂的,但这个问题一下就让他想起来自己还忘了件事。
「…zero君,麻烦把我换下来那件外套拿过来,」他从被窝里爬出来理直气壮地指挥,「算了,你直接把胸口内袋里的东西拽出来就行,要隔着衣服拿喔。」
降谷零从那件多处磨破了的风衣外套里摸出了一枚小巧的银质徽章。
「这是什么?」他愣了愣。
「嗯,我想想……【证物】吧。」那月见东西没丢,安心地躺回去。「可以明天拿给八藏大叔,这个是从司机手里拿到的,应该是属于凶手的物品。」
「你要问我过去的理由,就是这个了,」靠在病床上的黑髮少年脸色还有些苍白,头上被一圈圈绷带裹着,但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却十分平静,好像自己说的是什么稀鬆平常的话,「Zero,如果我不去的话,就没有人能知道是谁杀了他。」
如果抛开任务不谈,那月也是会这么做的。
病房里针落可闻,只有唯一的病患盯着天花板像在回忆什么一样自言自语:「没有人应该毫无理由地迎接死亡。」
他们没有再对话,那月在注视下翻了个身闭眼等待体力回满。
刚刚那些其实是某个介绍他加入侦探社的男人说的,但那月本人并不怎么信服这句话,因为在侦探社的第二天,那月就接到了男人跳楼自杀的消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对一个游戏里的NPC说这些话,就是鬼使神差地张了嘴,难道要说他每次救人的时候都在想这个吗?那也太夸张了。
那月会救人,会积极破案做任务,只是因为他想这么做而已。
三个小时后,体力回满神采奕奕的那月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了下来,他准备趁夜深人静偷偷玩「深夜医院逃脱游戏」,结果脚还没踏出房门,本该睡熟的某人就在陪护床上幽幽说话。
「萩原说,如果你现在溜出去的话以后我们就不陪你训练了。」
那月一本正经地试图忽悠他:「我没溜啊,就是去上个厕所。」
「我陪你一起去吧,」降谷零说着就要下床。「医生说中度脑震盪会让你失眠和头痛想吐,我跟过去保险一点。」
「…好。」那月僵硬了一瞬间,他感受到来自友人的关怀,他们是真心在为他的身体担忧的,这些善意反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那月熄了火,从卫生间回来后就乖乖地上床,乖乖地一觉睡到天亮。
三天不练技能就忍三天吧,唉……就是体力溢出得他好心痛啊!
那三天那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们为了让自己『早点』康復用了好多办法,第二天的诸伏景光怕他做噩梦(那月义正言辞地表示自己已经是大人了不会做噩梦,然后被其他人驳回意见)在午睡前给他弹吉他,后面接班的松田阵平狂笑着拍下诸伏对着那月唱『小宝贝快快睡』的场面,然后被还记着之前说他中二之仇的那月从病床上飞起一脚,紧接着进来的伊达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