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琴酒会找过来。
贝尔摩德猜到这个是因为她了解琴酒的性格,那月自然不会想不到。
其实他会指挥琴酒东跑西跑地剿灭帮派们,一是为了抓紧东京封城的时机,二就是为了消磨琴酒的精力,三,当然是为了让琴酒迟一些再迟一些发现这件事,好方便他给红方的行动多拖延点时间。
正因如此,当琴酒推开那扇黑木门的时候,那月还有閒心优哉游哉地坐在床边朝他挥挥手,语气轻快地打起招呼来:「你回来啦,阵君。」
光是看着那个毫髮无伤且状态似乎很好的青年,琴酒怎么会还反应不过来一切的推动者到底是谁呢,他几乎瞬间就把所有事情都联繫在了一起。
赤江那月是故意把他引来,还在这里等着他的。
琴酒没有回应这句问好,而是摘下礼帽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前,一拳揍了过去。
即便在这个时候,琴酒也没有失去最后的冷静,他清楚地知道不能在这里开枪。
和之前位于偏僻地区的那些帮派驻址不同,这栋楼所在的板桥区正好是警方与自卫队都驻守了一部分的边界线,一旦他开了枪,绝对会有其他人掺和进这件事来,会破坏他们两人的战斗。
那月知道琴酒在想什么,他倒是非常配合,水红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就这么笑起来从善如流地跟杀手开始肉搏。
老实说,这一架比上周目读檔前那一架要轻鬆多了,那月愉悦地想。
他们从病床边打到衣柜旁,手边所有能拿到的东西都变成了他们的武器,没有人开枪,却没有人吝啬于用匕首或别的什么在对方身上开一个洞——起码琴酒是这么想的,可惜他那把藏起来的匕首没有捅进那月的胸口,反而方向一转扎进他自己的小臂。
杀手依旧面不改色,玩家却觉得有些没劲了,没过几分钟,已经分出了胜负。
「哎呀,这一次还是我赢了。」那月弯着眼睛,悠然道。
被按着的琴酒气极反笑,没想到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人是他自己。
他毫不犹豫地舍弃乌丸莲耶,追随这一位BOSS,为的不就是对方承诺过的那句话,那句让组织成为专有名词的豪言壮语吗。
「我并没有欺骗你,Gin,」他的BOSS侧过脸看着他,脸上是最纯粹的喜悦——是琴酒从来没在卡路亚身上看到过的情绪,哪怕是伪装也没有过,好像总算完成了什么夙愿那样,「组织已经被我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不就是你想看到的?」
专有名词?哈,确实。
全东京现在谁还不知道他们的城市底下藏着个蛰伏了近一个世纪的组织?
琴酒的脸色很难看,他都不知道是该说赤江那月的演技高超,还是该承认自己居然被这傢伙瞒得这么深。
不,或许不全是谎言。
那月看得出琴酒在想什么,眨了眨眼,干脆鬆开手。
他似乎不在意琴酒是否还会攻击自己,径直走到窗沿后竟直接翻身坐了上去,大半个身体都悬空在了外面,风从窗外吹进来,将他的衣摆吹得鼓鼓的,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什么。
「你瞧,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我也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结局,这不是——非常符合我们的理想吗?」
琴酒站直后揉了揉手腕,只一眨眼功夫,忽然出现在手心的伯莱塔就已经指向窗口那人的后心:「看来戏演的时间一长,就容易把自己也骗过去。」
他的眼神看上去夹杂着不少的怜悯。
「你不会要说在组织里的形象跟你的真实性格完全搭不上边吧?」杀手冷笑一声,不再顾虑地扣下扳机,「开什么玩笑……」
腹部中弹的衝击力没有把青年直接推下五楼,依旧稳稳地坐在原处,像琴酒预料中那样面不改色,连半分痛感都没有表现出来。
「你明明知道自己的本性就是头怪物(Monster)。」始作俑者眼底波澜不惊,声音低沉。
琴酒知道这个人的名字是赤江那月,是那个曾经万众瞩目的『英雄』,是警方的走狗,哪怕在组织里已经当上了BOSS,这个人也依旧冷静地站在棋盘外面,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手里的棋子看进眼底。
他知道,不代表他乐意接受。
杀手冷笑着问:「被自己手里的棋子反将一军的感觉怎么样,BOSS?」
那个人没有动,只是偏过头看了过来,竖起一根食指贴在唇前,就这么看着琴酒,缓慢地扬起唇角。
「我了解你啊,」黑髮红眼的恶魔诚恳又狡黠地如是说道,「所以不是说了吗?这一局还是我赢了。」
琴酒顺着那人的视线往自己身后看,在打斗过程中敞开的衣柜里赫然放着满满当当的炸弹。
BOSS微笑着问:「即将跟我一起下地狱的感觉怎么样,阵君?」
第二百二十七章
当然,和琴酒殉情这种事情那月是根本没想过的,他不过是觉得时机正好,不说些什么把他曾经的好搭檔气到说不出话来的话,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换言之,琴酒不爽,他也就爽了嘛。
坐在窗台上笑着的玩家晃荡两下手里捏着的遥控器,以和蔼温柔的语气开口道:「别这样看着我,万一我手抖,就按下去了怎么办?」
「疯子……」琴酒紧皱着眉盯着这人,他一直知道无论是敢在众目睽睽下跳楼搞假死的赤江那月,还是单枪匹马挑翻一整个无名组织的卡路亚,都不是多正常的人,那股疯劲简直明摆着放在檯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