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这几日从白清儿和钱独关的书房中的收穫,已经足够她判断出当前的局势和她读过的史书之间的区别,更清楚自己要如何做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李阀的情况和历史上的有些区别,大方向总归是不会变的。
「若我猜测的不错,李阀倘若意在进军关中,就必须先迷惑住意图趁着太原空虚趁火打劫的鹰扬派梁师都,以及梁师都暗中投效的突厥势力。」
「魔门两派六道之中,魔相宗传人赵德言与梁师都师出同门,如今也正是东突厥的军师,这个人也是如今纵然有我先后拿下石之轩和祝后之事,也未必就会从突厥返回中土的。但若是借着李阀本就要提出的联手合作将人引进来,便不一样了。」
「子陵只需要提前让李四小姐在此番李阀放出的烟雾弹中多加一个欺瞒拉拢的对象,真正负责去擒赵德言的另有其人。」
时年郑重其事地又补充道,「但我说此事不易是因为,多骗一个人,或许便需要你从中替李阀做些事情,凡事也需要多随机应变。比起寇仲你更适合做这件事。」
「至于你,」时年又对寇仲补充了一句,「你也别觉得就只是找东溟派要武器这么简单,东溟帐簿都能被宇文成都得手,这从东海琉球往这边赶回来的路上,可没你想像得这么平静。」
时年将一个圆筒摆在了寇仲的面前。
那是方应看身死,在跟方巨侠说开之后,最后落到了她手中的九天十地十九神针,在班家的帮助下,里面的暗器被重新填了进去。
现在她将这个东西给了寇仲当做护身符,反正她也没有哪个对手是需要她用这个来对付的。
跟寇仲和徐子陵交代完毕,她这才返回了自己的房间,打算明日去将第三件事安排下去,却发现这第三件事的执行者不知道为何去而復返,正准备从她的窗户跨进来。
发现她突然回来,自己的行动被抓了包,非但没觉得心虚,反而露出了个理所当然的神情,和时年都不得不承认实在赏心悦目的笑容、
「婠婠姑娘。」时年颔首致意。
「我师父让我回来跟你说一声,」婠婠干脆在窗台坐了下来,依然裸露在外的玉足摇晃得格外自在,「她先前忘记说了,我们来的路上见到的可不只是杨虚彦,还有岭南宋阀的四公子。」
「那又如何?」
「他原本是去彭城一带的,为了三个人——寇仲、徐子陵和傅君瑜。」
婠婠没继续说下去,她说到这里就已经够了。
这三个人现在都在襄阳。
所以其实才途径襄阳不久的宋师道,现在正在朝着哪个方向走,好像并不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第210章 (二更-修改)
宋师道的目的地正是襄阳。
时年不知道他与自己那两个徒弟还有被迫与她一道行动来此的傅君瑜之间有什么联繫, 只知道他跟石之轩祝玉妍相比,能给她带来的麻烦微乎其微。
反倒是他前来此地,倒是很有让她利用一番的意义。
祝玉妍确实让婠婠带来了一个对她而言极其有用的消息。
「话我说完了, 我也该走了。」婠婠似乎完全没有被先前的打斗中,她险些被时年的飞刀击杀之事影响到心情。
她几乎不施脂粉的脸被月光勾勒出了一种不大像是魔门妖女的轻灵之感, 只是唇角的弧度稍显放旷了些。
她刚想翻窗而出, 忽然听到时年来了句「你等一等」。
「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婠婠刚侧身回来便听到这一句紧随其后的话, 那张俏丽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玩味:「你一向是这么随意的吗?别忘了我和师父不过几个时辰之前还想着要取你性命。」
「那你不妨听听我要你做的是什么事。」时年回道。
婠婠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刚从外面走回来的青衣少年发间衣上都覆着一层不易察觉的秋色薄霜,像是经过了林间小径正巧被风抖落了枝梢上的霜花沾上的。
以她那种独特的炽烈内劲, 本应该完全驱散了才对, 她却任由这些绵延在发间,与头顶的玉冠间形成了一种奇异的辉映之感,却也让她显得有种非比寻常的魅力。
她改了个坐姿靠坐在窗台, 觉得单为了欣赏这美色听听她要说的也不吃亏。
「你既然是阴癸派的高层人物了, 便应当知道襄阳的意义, 从襄阳到竟陵走汉水, 一路过去并不需要多少时间, 而竟陵同样是重镇。彼此之间呈掎角之势,但事实上竟陵太守势弱,但凡天下有变, 这个地方随时可能落入朱粲或是萧铣之手, 这对坐镇襄阳静观其变的魔门来说并没有好处。」
「钱独关在此地做的准备和观察都有些水准, 但他还不够有胆子。」
婠婠轻笑了声, 「那有胆子的圣君打算做什么?」
「我想扶一个人上位, 但这个人不需要有深谋远虑, 最好是能乖乖做一颗棋子的, 我选的是独霸山庄的庄主方泽滔。我想由你去做这件事情。」
「我的优势是什么?」
婠婠闻言突然跳下了窗台, 走到了时年的面前。
她凑近的脸上那种神秘的美感,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更有一种让人无从模仿的独特。
但时年清楚得很,她现在的一举一动中的美态并非来自天魔**的运转,那甚至该称为一种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