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不是金奖。
大部分钢琴大赛都会设置金奖与第一名,只不过并不是每一次比赛都会颁发金奖——只有在每一部分都做到极致得到认可,评委们才会认为「金奖」是值得颁发给第一名的。
就像是着名的萧邦国际钢琴比赛,五年一次的大赛本就备受瞩目,再加上还有最终的萧邦赛大奖。如果评委们认为没有人有资格拿到奖项,就会空缺不发。最高级别的大赛有了这样的风潮,大部分钢琴比赛也自然有了类似的传统。
会有冠军,但是冠军不一定能够拿到金奖——这点是所有参赛选手的共识。因此所有人更多倾向于获得「金奖」,而非冠军。
所以在知道自己是银奖的那一刻,野田光奈很想问评委自己有哪一部分还做得不够。没有人回答她,直到她去了卫生间,听到了其中一个参赛选手带着怨怼的娇蛮声音。
「说好的给我的金奖,为什么没有给我?算了,不给我也没关係,那个野田再厉害,有我在也还不是这辈子都只能拿银奖。」
嗯,那的确是的,金奖不给她也没有关係。
听到父母在赶来听自己比赛路上车祸身亡的消息,野田光奈盯着那扇木板门,突然露出了个笑。
那既然这样,她就用自己的方式,让所有的金奖都变得「没有资格」好了。接下来野田光奈的目标只是银奖,想要金奖的人就算拥有充沛感情的琴声,但能在技术方面超过她么?
感情这种东西一无是处,同时只要一方面没有做到极致就不会拥有金奖,那么她就从最根本的地方,夺走那些「金奖」就好。
快要三年了,依旧没有出现一个能够挑战野田光奈的存在。纯粹的技术碾压,在知道被誉为机械魔王后,野田光奈倒是觉得这个称呼很帅气,尤其是「魔王」这个称呼,深得她心。
「所以现在的光奈,是准备『解封』了?」
野田惠歪了歪头,似乎对此很感兴趣地凑了过去:「但毕竟那是『大海』,革命还能模仿一下基辛,大海是很不一样的哦。」
「我觉得我可以。」
「我觉得你不行。」
看两个野田一下子垮下脸的模样千秋真一轻咳一声,有些支撑不住她们的谴责或者可怜模样,最后朝琴房的方向走了过去:「那么就先来试试看。你既然想换,曲子肯定是已经练好了对吧?」
「对。」
野田惠笑眯眯地注视两个人走进琴房,听到那句「看到琴琴没穿衣服我好不习惯」还是没忍住爆笑出声:「哎呀呀,那到底是谁脱掉的琴琴衣服呀?」
「是我。」
「……」
听到佐久早圣臣穿着千秋真一买好的衣服走出来,野田惠瞬间吓得把瓜子都放了回去。她对着年龄比自己小了快要二十岁的少年正襟危坐,手都规规矩矩放在了膝盖上:「原来是佐久早大人,那么野田妹没有任何问题了。」
「餵野田妹,不要对佐久早那么恭敬。」
「但,那是佐久早大人啊!」
佐久早圣臣简直就是会来家里拎着野田光奈打扫卫生还做饭投餵的神明大人,不尊敬一点她家孩子躺倒在家里直到一个月后还没被人发现也不是没可能好么!
如果还有她没有千秋真一的话,嗯,那她肯定也同样躺了。
仿佛是看出这位钢琴家的心声,佐久早圣臣嘆了口气,只觉得野田家在某种意义上简直就是复製粘贴一般的存在。
对音乐也是,对打扫也是。
「我今天先回去了。」
「嗯嗯好哦,啊对了,这个是送给佐久早大人的小礼物。是我们在罗马还有佛罗伦斯买的,很可爱哦。」
看野田惠小心翼翼放在自己手上的冰箱贴,佐久早圣臣对着这位眨巴着眼睛的钢琴家点了点头。虽然他一直很想说「野田惠的眼睛和野田光奈很像」,但不管是逻辑还是年龄,都应该是反过来才对。
「佐久早大人喜欢就太好啦。」
「可以不用这么叫我的,野田妹。」
「你都叫我野田妹了,我喊你佐久早大人又有什么关係。」
野田惠哼哼了一声,完全没有什么做长辈的自觉。不过她也很快摆出一副关切模样,声音和语气一样柔软:「多亏你照顾光奈,这是谢礼哦。」
「……」
野田惠作为表姑又是监护人还是大珍兽,要好好照顾那隻小珍兽也确实挺有难度。
听着琴房里隐约传出来的琴声,佐久早圣臣没再开口,只是单纯点了下头后走出了房间,也就没有听到琴房里堪称是地狱般的场景。
「真一,真一好可怕!!」
在琴房里几乎可以说是被训得一塌糊涂,差点没飘着出来的野田光奈抱着野田惠就开始哭:「我被骂的完全没有信心了。」
「没关係。」
现任无比着名的钢琴家拍了拍自家孩子的肩膀,露出个灿烂到有点傻乎乎的笑:「这种事情,光奈被骂习惯就好了。」
「……」
不,她可以有不想挨骂的选项么?
「你弹琴的习惯和那些缺点慢慢改吧,还有一个多月,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把你的心思扭过来。」
撸起袖子走进厨房的千秋真一瞥了眼在假哭的野田光奈,随手打开锅往里面放水,准备煮个简单的义大利面:「家里还有什么吃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