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发现没有,她的耳环不见了!」
「……」
「又出现了!又不见了!等等,退回去,就是这里,你看到了对吧!」
少年幽幽的视线让她的声音一点点变低,最后缩着脖子重新退到最开始,听着电影中主角那句「探戈无所谓错步,不像人生」重新又抱住了那个靠垫。
「小圣。」
「什么?」
「人生这种东西,我觉得好像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看着电影里的两个人因为一个旋转笑起来的样子野田光奈眨了眨眼睛,听着其中的小提琴逐渐变得高昂。等到钢琴重击的那刻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伸手抹了一把脸。
「真好啊。」
「嗯。」
「舞蹈真好。」
「是的。」
「演得也很好。」
听着电影里路人们的掌声,野田光奈侧头接过佐久早圣臣给自己递过来的纸巾,按住眼角时突然笑了起来:「但是,好奇怪。」
「什么奇怪?」
「为什么我会哭呢?」
明明这不是什么会值得哭泣的地方,她也几乎有三年没有落下过眼泪,为什么会哭呢?
没有去回答她的问题,佐久早圣臣只是重新再将这一段探戈调回到了开头,索性把整盒餐巾纸都塞去了她的手里。
「小圣,要是我手上沾着眼泪不小心碰到你了怎么办?」
「你帮我把衣服洗掉。」
「那没关係,洗一件衣服而已。」
听到仅仅是洗个衣服,野田光奈瞬间振奋起来,抱着靠垫索性蹭了过去。随着剧情的进展她一点点歪倒在沙发上,最后靠着佐久早圣臣的肩膀直到最后的中校演讲才炯炯有神地挺直了腰背。
「好帅。」
捏着靠垫上的流苏,野田光奈总觉得自己面前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演员提高了的声线仿佛激昂交响乐中最为浑厚的大号,震撼人心又带着无穷的力量,直直地锤在她的胸口。
「你……」
看到她似乎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又多了一道泪痕,佐久早圣臣无声地嘆了口气,抽了一张纸巾帮她擦去脸上的泪:「就这么感动么?」
「声音是有力量的嘛。」
不在意地接过纸又擦了擦脸,野田光奈重新靠在沙发背上,看到在屏幕上播放的演员表大惊失色:「小圣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那倒没有,只不过有点好奇她在想什么而已。
曾经第一次看完电影的时候他并没有那么多感想,或许因为野田光奈是艺术家,所以才会有这么深的共情?
「小圣,要再来跳一次探戈么?」
擦干净脸后的少女眼睛稍稍有些红,被示意前往卫生间后她才不情不愿地仔细洗完了手和脸,再次蹦跶到了沙发前睁大眼睛:「我想再跳一次。」
「现在很晚——」
「好不好?」
她伸出的手已经在半空悬了很长一阵,佐久早圣臣瞥了眼野田光奈的指尖,也不知为什么像是鬆了口气。
她的指尖依旧是那种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
「就一次。」
「嗯嗯!」
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低头看着她的动作佐久早圣臣又没忍住咬牙:「左!你不握笔的那隻手对应的脚!」
「诶嘿,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跳的到底是「探戈」还是「华尔兹」亦或者是「广播体操」,佐久早圣臣低头听到她还在数拍子哼歌时嘆了口气。看到她转了一圈后又亮起来的眼睛,他立刻多了点警惕。
「小圣,再转一圈可以么!」
「你到时候头晕了怎么算?」
「你会接住我的嘛,没关係。」
面无表情地看她转到头晕再趴在自己面前的模样,佐久早圣臣嘆了口气,把人按在沙发上后伸出手,帮她稍稍揉按了下太阳穴。
「诶嘿嘿,跳舞真好玩。」
「……呵。」
她是觉得好玩了,他的脚到现在还有点疼。
装作没有听到佐久早圣臣的不满,等到眩晕感逐渐缓解,野田光奈睁开眼睛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竹马少年,声音很是轻柔:「算是第一,第二……唔,第三次吧。」
「什么?」
「在那天以后没有练上六小时的琴。」
野田光奈在暑假和休假的练琴时间是八小时打底,平常则是六小时雷打不动。上两次没有满,大概还是她生病不得不卧床休息的时候。这点佐久早圣臣知道,也同样明白她的努力:「所以呢?」
「感觉很不安,好像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
太阳穴上的轻柔按压让野田光奈多了点睡意,同时也更多了些懊恼:「我却觉得很开心,为什么?」
「你今天有练习多久?」
「只有两个小时?还得算上和忍足的合奏。」
听到某个名字佐久早圣臣停下自己的动作,盯住野田光奈那双不明所以的赤瞳缓缓开口:「有时候适当的休息是好事,身体与心理都很重要,你不用因此而有罪恶感。」
适当的休息啊。
想要张口反驳,在看到他表情后野田光奈缩了缩脖子,表示自己听进去了:「好吧,既然小圣都这么说,那我就算是今天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