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阳的头顶一抓还是可以凑起来的,我用手心拢住,尝试扎。
结果在绕第二圈时失败。
再一次尝试。
在第一圈就失败。
……
我最后已经急得额头冒汗,翔阳一头说扎人也不是很扎人的刺猬头在我手里十分不听话,跟自己给自己扎完全不一样的角度。
我折腾了许久才成功,翔阳全程安安静静,只是在我完成之后才试探着摸摸头顶,「成功了诶小绘。」
我看着我的「杰作」,感动道:「是的……」
然后翔阳转过头,他的额发全被我抓壮丁了,于是少年的脸全部露出,只有鬓角有几缕橙发拂在眉梢,中间的全部被扎起来,在正中央的头顶处冒出一个揪揪,光洁的额头露出,显得他更像高中生了一些。
翔阳只是摸了摸小揪揪的头绳,向上看的眼睛圆溜溜的可爱,「啊……好像是小绘跑步用的头绳?」
「对。」我回答。
「下次给酒井同学扎肯定会很成功的。」翔阳笑道,顿了顿,又笑几声,「不过失败的那么多次都是我的。」
我指出错误:「第一次失败是在酒井那里。」
「唔……那第一次成功呢?」
「在你这里。」
翔阳仔仔细细看我几眼,盘腿面对着我,而我坐在沙发上比他高一截,翔阳抬着头又笑了几下,什么都没再说。
我在翔阳走后才想起——酒井,是不是明天早上就要剪掉头髮了?
那我练习还有什么用?……算了。
***
然后下一周,我决定为了明年的马拉松做准备,破天荒地四点半醒。
吃了早饭,帮妈妈准备好早餐就出门,天还没有亮,灰蒙蒙一片。
我骑上自行车就一路滑行。
十分顺利地在接近五点就开始练习。
接下来几天都是如此,酒井也在周二开始和我一起,天还没亮就各种锻炼,不想浪费上课的时间,就只能从这些地方找补。
直到有一天,翔阳绷着脸来找我。
我从班级里出去,还跟疑惑,「你受委屈了?」
翔阳有些生气的样子,却没有瞪我,只是委屈巴巴地看着我,「……」
我继续问:「谁啊?」
翔阳一直看着我,用极度委屈的眼神:「……」
我沉默了:「……」
随即意识到什么,我诧异地指了指自己,「我?」
翔阳微不可查地点点头,眼睛都没从我身上放开过。
我没有做什么啊?我内心惊讶无比,迅速回忆。
中午……一如既往地把喜欢的菜里其中一样不太喜欢的先给了翔阳……嗯。
喝水一如既往地是翔阳帮我开了之后递给我……嗯。
偶尔训练时间错开,他会来操场帮我擦汗……嗯。
晚上也是一起离开,偶尔买东西逛超市………嗯。
……所以出了什么事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干脆直接道:「我做错了什么?」
「……小绘才没有做错什么。」翔阳先是嘀咕,那副表情可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十分哀怨。
我:「你直接说。」
「……」翔阳低头看了会儿地板,才慢悠悠小心抬眸看我,小声道,「……明明小绘已经每天和我一个时间点上学了,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呢。」
我懵逼了一秒:「啊?」
结果翔阳像是被戳到点了,更理直气壮更加生气,「要不是酒井同学跟我炫……跟我交谈到这个,我都不知道的。」
我疑惑他改口的东西,隐隐约约觉得是我该知道却不知道的东西,但翔阳改口得太顺畅,似乎不想让我知道,我也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
「这个啊……」我想了想,「我怕耽误你,毕竟我们的时间还是相差了有十几分钟的。」
因为路程问题,翔阳比我远。
翔阳听了解释,还是气呼呼的样子,「明明说好什么都跟我说的……小绘你说话不算话。」
我头一次被这样指责,不免有点伤心,但好像的确是我的锅,毕竟是男女朋友,想要在一起上下学是当然的。
于是我卡在伤心和歉意之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表现出来——据我所知应该没有,应该说我的表情不会有太大变化,偏偏翔阳气鼓鼓地把视线从地板上转移到我脸上,他一顿。
我还没来得及想出来怎么解决,他自己先微微瞪大眼一瞬,又彆扭地低头,再悄悄看我一眼,神色已经没有生气的情绪。
我还在想措辞,结果翔阳不知道是宇宙进化的高端生物还是什么光速思维,他居然直接跨过了我的道歉,反而愧疚起来,眉眼都蔫下来,「对不起……」
我被他跨了一个时代的转变惊了一下。
翔阳在我面前进行了一个自我检讨:「说到底还是我任性……」
他似乎在懊恼怎么就怒气冲冲的直接来找我了,以往的翔阳应该更善解人意一些。
我先目瞪口呆了一秒,继而反应过来。
这…这…我该怎么做??
我想了想,尊崇内心揉了揉他脑袋,翔阳彻底软化下来,在我手心乖巧得很。
我说:「这不是任性,这是……」
我思索一秒:「是男朋友的权利,我给你了。」
翔阳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