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海却摇了摇头,「不用了,哥。我们今天聊的挺多的,也挺好的,对我帮助很大。」
「我还加了他的微信,他说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找他。」
邢岳就点了点头,继续盯着锅。
锅底终于沸腾了,剧烈地冒着泡儿,又迅速被鲜嫩的肉片压下去,很快又再度裹着变了颜色的肉捲儿翻滚起来。
两个人开始闷头吃肉,觉得无比满足。
吃下第一波,他们的速度才慢下来,并且有空开始閒聊。
「哥,我觉得老胡人挺好的。」
「嗯。」
「他是我亲眼见过的第一个博士。」
「怎么听着像说大熊猫似的。」 邢岳乐了,「那你对此有啥感想?」
项海也笑了,「就,跟普通人也没啥区别。」
「本来就是普通人么。」邢岳看着他笑起来。
想了想,项海又说,「其实方乔人也挺好的,可跟老胡一点儿都不一样。」
「肯定不一样啊,一个学霸一个学渣。」
「人老乔也不算学渣吧。」
「分跟谁比。」邢岳把一撮青菜扔进锅里煮,「跟老胡比他就是妥妥的学渣。」
「而且吧,人老胡是理性生物,他是...是不明生物。」
项海直接笑得后仰,「哥,不带你这么埋汰人老乔的。」
「我没埋汰他,是他自己承认的。」邢岳乐呵呵地把煮熟的青菜捞进项海的碗里。
「他亲口说的,『我就是个迷,所以每个真爱都读不懂我。他们还怀疑我可能不是地球人。』」
「啧,我觉得有机会应该让老胡去研究研究老乔的心理,没准博士后就预定了。」
项海才夹起来的青菜又掉回碗里,笑得脸疼。
「不过,哥,这么天差地别的两个人,都是你的哥们儿,也是挺神奇的。」
「是噢。」邢岳也是头一回注意到这个问题,于是就很认真地总结了一下原因,「可能是因为我兼容性比较高吧。」
他今天很开心,所以话也格外多。因为看到项海似乎已经从那片阴霾中走了出来,又回到了以前爱说爱笑的样子。
就像老胡说的,他在和他的心结共生。
他还是自己那个坚强、勇敢又帅气的男朋友。
因为吃得太饱,从火锅店出来,他们决定必须一路走回酒店。
慢悠悠走了一会儿,项海忽然停下来,抽了抽鼻子,「哥,我觉得好像要下雨。」
「你闻着了?」
「嗯。」项海又吸了吸鼻子,一本正经地说,「是泥土的芬芳。」
邢岳正要嘲笑他,一颗水滴就打在了睫毛上,跟着又滚落到他脸上。
「我操?」他惊讶地伸出手,抬头望天。
更多的雨点落在他脸上。
淅淅簌簌,地面很快就变了颜色。
「牛逼!」他朝项海伸出大拇指,然后快速度地穿上大衣。
这时候项海也把背包拿下来,准备掏羽绒服罩在头上。
「进来!」邢岳却撑起大衣,整个把他裹了进来,背包也挂到了自己肩上。
这场雨来得突然,路上的行人毫无防备,纷纷捂着脑袋加快了脚步。
没人留意站在原地淋雨的两个人。
项海的头被蒙在大衣里,眼前一片漆黑,只有邢岳的气息。
这气息诱惑着他想要吻他。
正要伸出手去想要捧住他的脸,一个吻已经轻轻地落在他唇上。
他立刻踮起脚尖回应过去。
雨声越来越响,雨幕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项海把脑袋钻出来,「哥,我觉得咱们还是跑吧。」
邢岳朝前面看了一眼,蒙蒙的雨帘中有一片暖黄的光,「那边好像有个酒吧,进去坐会儿吧,等这阵雨过去再走。」
「行。」
于是项海就跟着他朝那个亮着灯的门口跑了过去。
绕过暖黄的灯箱就是酒吧的正门。钻进去,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叫人浑身一松。
屋里的人不算多,昏黄的灯光下,三三两两地散坐着。
復古的沙发,略显斑驳的木地板,长号和钢琴的合奏,整个空间充斥着旖旎老旧的调调。
「这是走怀旧路线啊。」两个人挑了个位置坐下,邢岳脱下大衣,抖了抖上面的水珠,搭在一旁的沙发上。
「还是英文歌。」
虽然不是奔着听歌的目的来的,不过这种慵懒的氛围倒是很快就让人跟着放鬆下来。
项海主动提议,「哥,咱们喝杯啤酒吧。」
「行啊。」邢岳当然乐意。
啤酒送过来,两人各端起一杯,轻轻碰在一起,又相视一笑。
「干杯。」
项海的酒杯刚挨在嘴边,又被邢岳拉住,「你可别真的干了啊。」
「我知道。」项海笑了笑,只喝下一口。
邢岳端着啤酒靠在沙发里,一边小口抿着,一边閒閒地四处看。
这种久违的悠閒就像啤酒的泡沫,轻飘飘的,微醺却不会醉人。
酒吧里的人大多喜欢昏暗的位置,远远地只剩了一道轮廓。似乎在听着歌,又似乎没有在听。
这时候,萨克斯的节奏响起,跟着,轻快的提琴和不急不慢的鼓声和进来。
「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