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海!你给我滚回来!」他瞪起眼,指着已经逃到房间角落,并笑趴在地上的那个人,「限你三个数,赶紧滚回来,听见没?」
毫无威慑地数完了123,项海仍在原地狂笑,他只好软绵绵地趴回去,嘴上愤愤然,「你给我等着,啊,你等着。」
见他又老实了,项海这才溜回来,挨着他趴着,一边在他腰上轻轻揉着,一边真心实意地心疼起来,「哥,很疼吧。这样按一按是不是好点儿?」
邢岳不吭声,默默地享受着项海的关怀。
至于疼不疼,这事儿吧,要从辩证的角度去思考。
疼是肯定挺疼的,不单屁股疼,嗓子也疼。疲劳程度就跟在主场看了场比赛有一拼。
可越是这样越不能表现出来。这可是个面子问题。
看现在项海那嚣张的样,好傢伙,要是再让他意识到自己如此骁勇,邢岳就觉得自己这辈子怕是也只配年下了。
见他一直闷着不吭声,项海有些担心,又往跟前凑了凑,小声地问,「哥,你是不是挺难受的?」
「我刚才是不是太着急了?」
「对不起。」他把脑袋贴在邢岳的胳膊上。
邢岳这才转过来,把他朝怀里一搂,「打住,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牛逼呢。」
项海的脑袋立刻又钻出来,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眼睛亮闪闪的,「那我牛逼么?」
「......」
邢岳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把他往旁边一推,「滚蛋。」
可项海马上又黏回来,一条腿朝他身上一搭,「哥,你不知道,其实吧,我也挺疼的。」
邢岳再次无语,同时又觉得想笑,就把身子转过来,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摸着他的头髮,「你这不是自找的么。」
「是啊,我自找的。谁让我那么喜欢你呢。」项海仰起脸来看他。
这话邢岳永远也听不够,顿时心就软了,低下头去吻他。
就这么亲了一会儿,感觉到项海开始乱动,一隻手又悉悉索索地伸到枕头底下。
邢岳停下来,就看见这小畜牲竟然又摸出一隻套套,在手里攥着。
「我操??」
「你,你他妈什么时候...」邢岳的震惊终于到了极限。
「就是,刚才给你拿水的时候。」项海已经开始撕包装。
「......」
趁邢岳目瞪狗呆的功夫,项海迅速把自己武装好,骑到他身上,「哥,你就再让我牛逼一回吧,行么?」
尘埃再次落定。
项海又冲了个澡回来,手里拿着瓶水。
邢岳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项海蹲到床边,奉上水瓶,「哥......」
邢岳闭着眼,平静地送他一个字,「滚。」
「你喝完我再滚。」项海把瓶盖拧开,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
邢岳这才睁开眼,艰难地撑起胳膊,把水拿过来,一口气全灌了。
喝完又像忽然想起什么,掀起枕头,看到下面空空如也,这才又沉沉地趴回去。
项海抚摸着这隻惊弓之鸟,「哥,起来去洗洗吧,嗯?」
邢岳继续趴了一会儿,这才爬起来,坐在床边,「小海,去帮我把烟拿过来吧。」
「酒店里不让抽烟。」
「哦,对。」邢岳抓了抓乱糟糟的头髮,「还挺想抽一根的。」
「我也想来一根。」项海说,「等会儿咱们一起去楼下抽吧!」
邢岳斜瞥了他一眼,「你的烟不是没了么?」
「有呢,」项海衝着他乐,「我不是去便利店买了么。」
酒店院子的一角有一片小花园。
一丛细竹,一座奇石,一汪清水,搭配着几株叫不上名,又过了季节的花,被半人高的一圈栏杆围在里面。
两个人就靠在栏杆上抽着烟。
这个时间,夜静得厉害。连风也没有,竹叶纹丝不动。只有两团烟雾无声无息地瀰漫着。
「你冷不冷?」邢岳偏过头问。
凌晨的气温只有白天的一半,不过到底比东江暖和得多。两个人只套了件T恤,没穿外套。
「不冷。」项海摇了摇头。
他吐出一团烟雾,看着它们慢慢向夜空深处蔓延。
他很享受这样清凉、安静的夜晚,尤其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可以听见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声音。
「哥,你开心么?」他忽然转头看着邢岳,有些明知故问。
「当然了。」邢岳笑了笑,又反问,「你呢?」
「我也是。」
他很开心。可极度的兴奋过后又有些惊慌,担心这美好的一切不过是灰姑娘那场华丽的舞会。天亮后,阳光刺破梦幻的泡沫,他就会被打回原形。
他叼着烟,又仰头看向夜空。
雨后的夜空黑蒙蒙的,厚重得像随时会坠下来。无数的星星被遮在后面,哪怕再亮,彼此也照不见。
这让他忽然想问,「哥,你说...如果我们没有相遇,现在会怎么样?」
这是个好问题,沉重而又深刻,让人后怕。
邢岳吸着烟,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如果没有你,我和我妈,现在至少得疯一个。」
「大概率是我。」
「如果没有你...」邢岳眯起眼,试着想像了一下,「啧啧」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