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了几个月的薪水,现在又跟二老板混,理论上也该脱贫了。让「老闆」注意到自己的贫穷,并相信他愿意为了钱卖命,目的就算达到了。
提起赵亭,邢岳终于爆发了。像一挺机|关|枪,先花一分钟问候了他全家。
「那王八蛋,一肚子歪歪心眼儿!手里有俩糟钱儿就不知道咋得瑟好了,自以为是全球高富帅代言人呢,看不上这个瞧不起那个的。总觉着自己是怀才不遇,给他憋屈够呛。你等着吧,都不用咱们动手,赵郎早晚就把他收拾了!」
「哎呀哥,别骂了,消消气儿。」项海赶紧给他顺毛,「我不也正朝这个目标努力呢么。」
说到这,项海忽然严肃起来,转过身面朝邢岳坐着,「对了,哥,你帮我分析分析。」
「你看啊,赵亭现在肯定是想以药厂为切入点慢慢插手赵郎的生意。」
「论威望他比不过赵郎,可毕竟是二老板,别的方面好像也不差啥。为啥这么长时间过去,反倒越来越打不开局面呢?」
「而且一提起他,那帮小弟就都哼哼哈哈的,这是咋回事呢?」
作为赵亭的准心腹,项海觉得自己有义务替老闆分析分析创业失败的原因,并在必要的时候强化这些短板,以便进一步激化与赵郎的矛盾,从而引导他走向更彻底的失败。
邢岳鼻子里重重一哼,「还用想么,就他那傻逼样,下面没有广泛的群众基础,上面没有硬实的后台。自以为是紫微星下凡,实际霸总形象全靠脑补。能干得过赵郎算怪了。」
「......」这话是糙了点儿,项海儘可能提炼出其中的精髓,咂摸着滋味,似乎摸着些门道。
「你的意思是...他太飘了?」
联想到两次见面时赵亭的举止和言行,尤其是他看人时的眼神,的确是非常的高高在上。
「这么说吧,」邢岳干脆把知识点掰开了揉碎了餵给项海,「他这个人呢,在国外呆久了,甭管成绩咋样吧,算是书没少念。可赵郎呢,也就是个高中肄业的水平。所以,他头一个瞧不起自己这个暴发户的哥,第二个瞧不起那个地主家傻儿子的侄儿,第三,他看不上赵郎手底下所有的混混。觉得他们就是群乌合之众,都是狗腿子。」
邢岳说着又是一哼哼,「像他这么有檔次的人,可不得等着那帮土包子跪舔,然后拥护他登基,再引导那个没文化的企业成功转型么。」
「所以说,他看不上人家,人家更看不上他。」邢岳揉了一把项海的脑袋,「也就是你,上赶着找虐。回头小心那帮小弟也连带着不待见你。」
「精闢!」项海高高地竖起大拇指,眉毛耸动着,「那后台是咋回事,再给展开来讲讲?」
「你想听啥?」骂完这一通,邢岳觉得舒坦了不少,于是就有点剎不住车。
「赵郎是不是有大靠山?」
「当然。」
「那赵亭呢」
「他有个屁。」
「赵郎的靠山是不是霍延?」
「**不离十。」
「那他会关照赵亭么?
「绝对不会。那样对他没一点好处。」
项海缓缓点头。他觉得难以置信,那么个有头有脸、位高权重的人物,怎么会和大毒枭搅在一起?他图什么呢?钱么?可他明明已经很有钱了啊...
难怪道上都传赵郎有后台,从不担心被抓,连蔡全也这么说。难怪他敢披着药厂的皮,明目张胆地製毒。难怪江渊跟他斗了这么久,还是伤不到他的根本。难怪当年的邢逸清为此丢了性命。
忽然,他产生了一个可怕的联想。
「哥,你说...」他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会不会咱们内部,也有赵郎的人?」
「......」邢岳被吓得够呛,「操,你,你别瞎猜。」
「不是瞎猜...」项海越琢磨越觉得有可能「你想啊,他连霍延那样的都能收买,在咱们内部拉拢几个...」
「让你别瞎猜就别瞎猜!」
「不是,哥...」项海吞了吞口水,「要是真有这么个人,那我做卧底的身份不就暴露了么?」他说着说着就觉得后背发凉,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不会的。」
「嗯?」他愣了一下,「什么不会?」
到底是不会有这么个人,还是说他不会被暴露?
「总之,这件事你不用担心。」邢岳害怕他会继续追问,跳下床,埋头收拾药瓶和换下的纱布。
「你只要负责照顾好自己,争取早点把这个案子了结。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可是,哥...」他觉得邢岳的态度忽然变得奇怪,好像躲躲闪闪的,「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
邢岳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小海,在这个案子上,你和我各有各的职责。」
「你的职责就是收集证据,为最后的行动做好准备。我的职责是保证你的安全。」
「至于你采取什么方式,我管不了,也轮不到我管。我这边也是一样。」
「我们殊途同归。」
项海怔怔地望着他,张了张嘴。
邢岳拾起药瓶转头离开了卧室。
项海回过神,也急忙跟着跑了出去。
「哥?」他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邢岳低着头在洗手。
「你还想问什么?」邢岳没抬头,公事公办的语气显得十分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