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会拦着你走,可惜,你现在走不了。」
看着人把手放在通向楼道的门上,亚纪笑盈盈地转过身坐下,翘起二郎腿一点一点地戳着自己的脸:「正好来做个测试,看看你能走多远吧。」
「……」
是的,七海建人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扭头看着与对方最多是10米左右的距离,七海建人沉默片刻后看着那双含着笑意的漆黑眼眸开口:「我不能离开你10米以外?」
「至少现在不行。而且是你不能主动离开我,但我可以离开你,懂么?」
格外欢快地拍了拍手,亚纪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恶劣起来,看着对方皱起的眉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跳起来脚步轻快:「不管这些,首先啊七海君,你已经死过一次了。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根本的规则是什么么?」
没有等对方回答,少女就已经走到旁边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件衬衫扔向了□□着上半身的男人,看着他身上一看就知道是不断战斗锻炼出来的肌肉错开视线,却又背过手捻了捻指尖,似乎在回味着什么在心里用力点了头:「是平衡。」
「平衡?」
「没错。你已经死过一次,之前的一切都是『前世』,应该是全部都烟消云散了。好好开始和我在一起的新生活不好么?好歹我也是个亡灵法师,很厉害的好么?」
「……」
看他似乎是背过身去穿上衬衫的动作,亚纪失去了眼前的福利,顿时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要知道那美好的仗你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你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你也已经守住,之后自有公义的冠冕为你留存①。所以何必执着于现在,也何必一定要去看一个结果呢?」
「《提莫太后书》四章第七段,身为亡灵法师,你对《圣经》也有研究?」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在对方的维度打败对方才是让人哑口无言的胜利,对吧。」
扣上脖子上最后一个扣子,七海建人转过身看着眼前笑眯眯的亡灵法师小姐,突然对着她伸出了手:「契约呢?」
「你要欠债的那份,还是——」
「欠债的。」
「噫,真没意思。不过也是,你要真的签了我那份使魔契约,或许也不是七海建人了吧。」
或许也不是七海建人?
听着这句话七海看着眼前的少女,按照她的说辞,她认识自己?
不,自己印象里并没有「亡灵法师」这种存在,而且看她的年龄也不过是十六岁左右。如果说是关注身为咒术师的自己,应该也不会发出这样的感嘆才对。
没有去理会对方的视线,亚纪想着自己在抓取到他灵魂时进入脑海的记忆若有若无地嘆了口气,带着些许抱怨把长清单捲成一团后递了过去。看到他拿着自己的羽毛笔在最下面签下的名字,亡灵法师对着自家使魔先生工整有力的字迹时眨了眨眼睛:「字很好看,我喜欢。」
「所以现在,我需要做什么?」
「嗯?现在的话……」
身边的使魔先生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低沉而带着磁性从头顶炸开的时候莫名让亚纪有点头皮发麻。看着他眼睛里的平静时亚纪突然撇了撇嘴,推开门对着他抬了抬手:「算了,你要去涩谷么?」
「……」
这是在试探?
「别觉得我是在试探你什么,只不过就算现在去,那边也已经全部都结束了哦。」
「你知道?」
「为什么不会知道,两面宿傩重现的时候其实好多人……不对,不能说是人,妖怪啊咒灵啊其实都知道,也很慌乱。」
「为什么?」
「是游戏不好玩,动画不好看,综艺不爆笑,还是东西不好吃?」
少女知道他不会走之后又换了个方向,一路朝着楼梯往上走,说话说到最后甚至于有些蹦蹦跳跳的自己拉着扶手把自己往上拽,似乎走个楼梯都能去掉她半条命:「或许有些咒灵啊妖怪啊想要统治世界什么的,但是其实对于我们来说,和平是最好的。」
「你是亡灵法师,却也还是个和平主义者?」
「不,只能说那是凡是生物都必然会渴望的『安逸』。我们现在获得了这份安逸,当然不想让这种状态被人打破。」
谁打破了这份「安逸」,那就别怪他们和他拼命。
她已经推开了楼顶的门,示意七海建人跟着自己进入后啪嗒打开了灯。眼前很明显是少女的房间,她随手打了个响指后墙壁上的壁橱们瞬间打开。一张铺盖自己把自己铺在了地上,随即又落下了一高一低的两个枕头:「日子已经过得舒服而又惬意了,为什么还要追求这些?人类全死了,谁来给我们做炸鸡?」
「所以,只是为了炸鸡?」
「那就再加个游戏,你要再问就还有动画漫画手办抱枕——不过说起来,要是两面宿傩先去杀了藤本树,我突然也不知道应该是鼓掌叫好还是咬牙切齿亦或者嚎啕大哭。」
亚纪装作表情深沉地指了指地上的铺盖,坐在她自己的床上笑得很是灿烂:「暂时睡这里,不介意吧?」
「请你也稍微有些警觉——」
「说出这种话,你是觉得你会对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还是希望我能够对你做些什么,七海,建人君?」
姓氏被她念的轻巧,偏偏后面的名字又带着笑意略微拖长,上翘着似乎有点像是在调戏一样。让七海建人想推一推自己的眼镜时才发现用于遮挡视线的眼镜也早已消失,手举在半空中甚至于还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