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柚这时候已经不着急了。
多亏弗莱迪,让她有机会试出一张卡牌的召唤时间。
这回知道了她一次能驱使卡牌对应的鬼怪一分钟,以后就可以藉此好好谋划。
唯一可惜的是哪怕在梦里,卡牌也只能一张张地用,满足不了她想为弗莱迪开迎新派对的美好愿望了。
林柚已经发现了,她无法在梦里轻易动用图鑑里的卡牌,但只要让「主宰」梦境的弗莱迪心神动摇,那代表冷却CD的灰锁就跟自动刷新了似的转眼消失不见,别提有多方便。
「所以说——」
她边跑边举高了图鑑,大声喊道。
「你也清楚这样下去不是事吧,拖到安眠药效过了我下次一样有办法进来——要来议和吗?」
……议和?
弗莱迪警惕地停下了脚步。
他向后一仰身,扶正跑得歪歪斜斜的礼帽,一双在那疤痕交错的脸上格外分明的眼珠上下打量着林柚,仿佛在估量着她这话里的可信度有几分。
「这个词可不在我的字典里,」他讥嘲地咧咧嘴,这种时候了还有工夫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模仿那些受害者,「『哦,弗莱迪,那个恶魔,救救我,快从弗莱迪的手里救救我』——啊哈,居然想着要和恶魔谈条件议和,是不是该说你蠢呢?」
「是吗?」
林柚冷静地说:「可是现在主动权不在你手上啊。」
弗莱迪:「……」
字字诛心,他的肺管子都快被戳爆了。
他这就想再次举起那隻嵌入了刀刃的右手,可又碍于对方捏着的那张卡牌和不知何时又要冒出来的坏点子迟迟不敢动弹。
为非作歹这么多年,弗莱迪还是第一次打毫无把握的仗,觉得满肚子坏水还不够用的。
现在就怕自己被活活气死。
「你想要什么?」他哑着声问。
「很简单,」林柚一晃卡牌,「你这不是也看到了吗?」
「加入我。」她说。
弗莱迪活像是听见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可是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压根没有什么选择可做,要不是烧伤的肌肉太过显眼,他的脸色都快绿得跟根腌黄瓜一样了。
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狠毒又不失警惕地盯着眼前的傢伙。
「如果我说不同意——」弗莱迪拖长了腔调。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下次不行还有下下次,」林柚笑得和善,「不服就一直打到服为止呗。」
也别怪她这么狠,如今的情况不同以往,玩家们和鬼怪就是你死我活的关係,要不能彻底解决,始终都是潜在的隐患,指不定就在哪儿埋伏着又冒出来坑一把。
特别是这傢伙,在电影里都不知道捲土重来了多少次,虽然也是因为IP太过火热,但未尝不能说明弗莱迪的阴魂不散。
「话说你到底要不要自己挑一张啊,」她故作苦恼状,「还是你真想挨个来体验一遍?」
弗莱迪:「………………」
……生平第一次,他想把自己「恶魔」的名头拱手让人。
弗莱迪也不是傻子,稍作迟疑,很快就做了眼下最有利的决断。
「好吧,好吧,」他眼珠一转,举起双手佯装投降,「我现在觉得这听上去是个不错的提议了,不过,我也没办法同意啊。」
林柚:「嗯?」
上钩了。
弗莱迪暗地里偷偷笑了两声。
「要想让我跟你一起走,就必须得找到我的尸体,那就在——」
总之先把这傢伙骗出去再说!
「慢着,」不成想还不等他半真半假地说了下去,林柚就插话道,「我觉得你要告诉我假地址。」
弗莱迪:「……」
日了狗了这小妞要不要这么敏锐!
瞧见他那满脸的一言难尽,林柚眨了眨眼。
「抱歉,凡事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嘛,这样看来还真被我说中了?」她一歪头,「那我觉得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弗莱迪心里猛然浮现出什么不好的预感,「什么?」
「一,现在就说出真正的所在地;二,被揍一顿以后说实话。」
……这叫个什么鬼选择题!
林柚倒不怀疑他关于尸体的说法,毕竟在电影里,家长们在烧死弗莱迪后就藏起了他焦黑的尸体,最后还是靠埋葬了那具焦尸才暂时摆脱了弗莱迪的侵扰。
而此时此刻,完全与她立场颠倒了的梦境杀手脸色发绿髮黑,咬着牙,硬生生地把答案给挤了出来:「我、选、一。」
「很好,」林柚笑眯眯地一拍手,「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
「最好别让我到那边才发现你给我的是个假消息,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弗莱迪已经笑不出来了,直觉告诉他,再不把这个煞神请走,迟早被气成脑溢血。
「放心,」他冷哼一声。
——
时针指到十点。
关楚楚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如约推了推还沉沉睡着的队友。要说这安眠药的效果还真不错,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醒来的迹象,希望在这途中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药效好过头了。
被连着推了半天,林柚才悠悠转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的同时还觉得眼皮粘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