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消失了。
跑得还挺快。
林柚鬆开手,「当啷」一声,废铁棍落在地上滚了两圈。
她脸上难得地不剩什么表情,耿清河紧张地来回打量大佬和不知为何还漂浮在那边的那团黑烟,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凑过去,小心地观察对方的神色,「柚姐……?」
林柚:「嗯?」
「他、他就这么走了?」
「是啊,」耿清河长长鬆了口气,还不等心臟落回去,就因为她的下一句话来了个反向蹦极,「反正还会再来的。」
耿清河:「……」
救命啊啊啊啊!!
「不是说了吗?」
她道:「叫我给他等着。」
「我估计,也就是这几个小时之间,趁着我能力还在冷却没法再次使用的时候。」
耿清河:「那、那万一他真来——」
「来就来呗,」林柚凉凉一笑,「我巴不得他赶紧来。」
真亏他还敢放狠话,她这就让这傢伙知道什么叫原话奉还。
她那口气还没出完呢。
……耿清河觉得自己应该担心担心,但想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再看看大佬现在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又觉得完全是毫无必要的了。
不过,说到能力冷却——
他的视线下意识地转向空中的那团黑烟。
果然大佬的能力就是那样吧。
耿清河脑子不笨,林柚没有任何避开他的打算,他见到弗莱迪在对方面前变成一张薄薄的卡,又亲眼看着小丑变出的空白图鑑,就是猜也猜到七八分。
那团飘在空中的黑烟缓缓变形,最后呈现在他们眼前的,赫然是个小女孩的模样。
「你欠我个人情,」阿雅「哼」了声,「别忘了。」
「没问题,」林柚一口答应下来,「下次要是有适合你做实验的尸体会叫你出来的。」
阿雅似乎很满意这话,颇为讚赏地带着「你甚懂我意」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又轻飘飘地在空中打了个转儿,回图鑑里去了。
微笑又重新回到了林柚的脸上,只是这笑意不及眼底。老实说,她在成功召唤出阿雅的那一刻才真正地放下了心。从这个角度来说,她非得好好跟小丑算清楚这笔帐不可。
那傢伙的存在形式与弗莱迪他们都不太一样,既不是鬼也不是恶灵,更接近于某种存活着的「生物」。可惜刚才只来得及让阿雅架住他,不然让他体验一下满手都是水泡的感觉也是极好的。
「走吧,」林柚说,「先回旅馆和他们汇合。」
——
一路无事。
耿清河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以防冷不丁一抬头就见那叫做潘尼怀斯的跳舞小丑又带着那可怕又噁心的笑容在哪个犄角旮旯暗暗窥视,好在他每走几步就要来回望上的一圈也都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身影。
「也不用那么紧张,」林柚说,「那傢伙在原作里是沿着下水道出没的,没有管道口的地方可以稍微放点心。」
回来的路总要比去时给人的感觉更短些,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又回到了那家旅馆跟前。
店门上仍然挂着歇业的牌子,但林柚二人自然是知道里面有人在的。用不着敲门,耿清河直接伸手推去,那两扇沉重的木板门也应声而开。
听见开门的声音,对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立刻抬起了头,都是明显如释重负的样子。
「怎么样?」关楚楚连忙问道。
「我们遇到那个小丑了。」林柚一句话就让他们俩齐刷刷变了脸色,她「啊」了声,又解释道,「不过没出什么大事。」
除了对方戳爆了她的怒气槽以外。
「你们这边没事吧,老闆人呢?」
关楚楚和尹盛面面相觑,后者压低了帽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眼巴巴地望向对面的人指望让她来解释。
面容僵硬呆板的安娜贝尔还好端端地躺在那木盒里,可不知怎的,一眼瞧过去,林柚却觉出有哪儿不太一样来。
关楚楚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回答了她未说出口的疑惑。
「是不是比刚才脏了点?」
她深吸一口气,「老闆吓得把自己关房间里了,我们敲门死活叫不出来。」
耿清河:「……到底发生什么了?」
「就……」关楚楚解释道,「老闆嚷嚷着受不了这洋娃娃了非要扔,拦都拦不住,眼瞧着他就丢进了门口那垃圾箱里,结果……」
她像是想起什么毛骨悚然的事似的猛地一抖,尹盛见状接过了她的话。
「进屋就听见厨房一通乱响。」
他闷闷地说:「我们进去一看,发现刚扔掉的安娜贝尔就好好坐在冰箱顶上,周围破坏得稀巴烂……还捡到一张纸条。」
「纸条?」林柚问。
「就是这个。」关楚楚吞咽了下,把那张被捏得皱巴巴的纸条放在了桌上。
随手扯下的纸条上,用红色的蜡笔大大地写着「MIS**E?」这几个字母。
——「想我了吗」。
林柚看了一眼,罪魁祸首还躺在木盒里一动不动。
「这多久前的事儿?」
「也就不久前,两三分钟吧。」关楚楚嘆气,「我们不敢和安娜贝尔独处,但也没法放它一个在这儿,就只能都先在这守着——幸好你们回来了。」
「那……」耿清河试探道,「我去试着能不能叫老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