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之人听闻这话,却只是轻笑一声,说道:「无妨,举手之劳而已。」
明月又道:「晚辈欠前辈大恩,不知该如何回报,前辈若有驱使,晚辈甘为牛马。」
对方只是摆了摆手,说道:「长辈照拂晚辈,要报答做甚。」
明月见他如此,也不好一直纠缠,但心下却记下恩情,只等可以回报之日。
「前辈,您在这石壁处,是要寻什么吗?」明月询问道。
对方摇了摇头,说道:「只是重游故地罢了。」
他的目光中有怀念、不舍、悲伤,但唯独没有志在必得。
显然,这块石壁对于他来说,只是一块承担着往日回忆的物件。
明月在一旁静静的陪着这位前辈。
对方也不知站立了多久,方才说道:「三年前,赵家镖局那一战,我看见了。」
明月闻言一顿,问道:「您当时也在场?」
前辈轻轻点头。
明月又问道:「那您可知赵家镖局被何人灭门?」
前辈摇头,说道:「我到那里的时候,赵家已经死绝。」
明月想了想,问道:「前辈,不知您到赵家镖局,所为何事?」
「只是去看望一个人。」
明月闻言,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但前辈却忽然反问道:「那些人死于疾风剑法,你不怀疑是我杀了他们吗?」
明月摇了摇头,说道:「前辈说不是,那便不是,况且,我也会疾风剑法,前辈您也可以怀疑我。」
前辈听了轻笑一声,说道:「你的命,倒是跟我有些相像。」
明月听到这话,立马问道:「前辈,您为什么会这么说?」
前辈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片刻后,方才说道:「罢了,我也是将死之人,这些事也没必要瞒着。」
「将死之人?」明月也顾不得他要说的那个故事,赶忙问道:「前辈,可否让晚辈替您把脉?晚辈粗通歧黄之术,说不定可以帮您想想办法。」
前辈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这是我的命。」
明月见他坚持,倒也不好继续强求。
这位前辈站在石壁前,开始讲述自己的过往。
他叫凤玉扬,是如今掌门齐正扬的小师弟。
他自从拜入师门,便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天分,十八岁那年便学会了疾风剑法,眼前着前途大好,宗门里却发生了一件事。
一个长老死了。
他的伤口显示,他死于疾风斩。
而凤玉扬,是同辈弟子中,唯一一个学会疾风斩的弟子。
天资聪颖,到了这种时候,却变成了指路明灯。
风玉扬自然不肯认下这罪名,奈何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他做的,就连他最为信任的师父,也认定了他是罪人。
凤玉扬的辩解无人肯听,掌门也下了决心要废掉他的手筋脚筋。
凤玉扬不愿意束手就擒,便叛逃出宗,逃跑时被围剿,慌乱之中,他使出疾风斩,杀了不少同门。
其中就包括他最信任的师兄:赵成扬。
凤玉扬入宗门,便是赵成扬照顾他,也是赵成扬教他习武,可以说是如父如兄。
亲手杀了至亲手足,凤玉扬这么多年来,始终忘不了师兄临死前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他也日夜被这件事折磨着,不得安宁,以至于练功走火入魔,到了如今,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相。
「师叔您去赵家,是为了照拂这位赵师伯的亲人吗?」明月很快便抓住了重点。
凤玉扬轻轻点头,说道:「赵师兄有一同胞幼弟,这么多年来,我每年都会去看望他,他不知道我是谁,只知道我是赵师兄的朋友。」
明月听完后也唏嘘不已,她很快想起凤玉扬被诬陷的过程,问道:「师叔,那位长老死于疾风斩,您是同辈之中唯一一个学会疾风斩的人,那上一辈呢,或者再往上呢?」
凤玉扬倒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话,他思忖片刻后,神情微变,说道:「当时整个宗门学会疾风斩的人,还有一个。」
「是谁?」明月追问。
「是我师父。」凤玉扬十分难受。
他口中的师父,也是明月的师祖,齐朝雪的外公。
「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作古多年,我当初的事情还能跟他扯上些许关係,但如今赵家的事,却无法解释。」凤玉扬说道。
明月又问道:「那会不会,有人学会了疾风斩,但却秘而不宣。」
凤玉扬摇了摇头,说道:「学会了疾风斩,只要没有差错,便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掌门,若真是疾风剑派弟子,他们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明月见这个可能也被推翻了,并不气馁,思忖一番后,问道:「有没有哪种功法,可以模仿疾风斩?」
凤玉扬这次倒没有急着反驳,而是皱眉思索起这种可能,过了许久,他方才说道:「我无法排除这种可能,但也找不到对方这么做的意义。」
明月给他加油打气,说道:「我们一起找出凶手,总有一天,真相会付出水面,前辈的冤屈也会被洗刷。」
凤玉扬却没有眼前少女这般积极乐观,反而有几分不解:「你被人冤枉,为何似乎一点都不受影响?」
行动上明月确实处处受限,但心态上她似乎没有半分波动。
明月闻言笑了起来,说道:「前辈,因为我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我坚信我自己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