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才发觉如此庞大的妖兽山脉,竟然一点动静都无。
更是闻不到精怪的气息。
「你……」
「我已将那些小傢伙都安置妥当,如今的妖界不过是空壳子。」
她放下红狐,轻轻拍了下红狐的屁股,柔声道:「乖宝,你也走吧……」
红狐呜咽两声,妖皇嘆了口气道:「乖宝你知道的,你的主人过的并不快活,混帐的时日多了,生与死已无差别。」
「这遭你便听我的,走吧……」
在妖皇催促下,红狐一步一回头的消失在树林间,只是那双狐狸眼盛满泪水。
最后红狐跑进丛林深处时。
慕绫烟清晰看到它随风滑落的眼泪。
「你们走吧,本座只想一个人待着。」
「此时此刻我对妖界第一美人的名号,和无忧峰峰主毫无兴趣。」
妖皇合上双眼,稍微使力,轻盪秋韆。
他们万万没想到妖皇竟然一心求死。
这和她的人设不符啊!
慕绫烟看了一眼鹤玄,鹤玄颔首回她。
她才缓缓说道:「妖皇,可知道穆伤。」
本来生气全无的女子,猛地张开双眼,攥着秋韆绳索的手泛着不正常的白。
几个字从牙齿缝挤出来:「你、说、什、么?」
妖皇从秋韆下来,气势汹汹地迎着二人走来,鹤玄伸出左臂,将慕绫烟护在身后。
在妖皇宛如疯魔的眼神中,他神情悠然,不紧不慢地说道:「妖皇可知蛊门?」
牡丹:「略有耳闻。」
鹤玄:「穆伤乃蛊门的祭司,本尊是蛊门门主,曾经救过他的性命,他知道我这次回来会面临危险,便嘱咐我,若是有需要,就来找你。」
妖皇一怔,而后笑的疯狂:「找我?」
「他就那么笃定我会听他的话吗,他算什么,一个懦夫一个逃兵,我恨他都来不及,怎会帮他!」
「我恨不得杀了他,食其血肉,将其剥皮抽筋!」
慕绫烟看到妖皇这疯疯癫癫的样子,眼神讶异。
看来她和穆伤之间有些误会。
鹤玄不知道其中详细情况,但是光看妖皇的反应,他和慕绫烟想法不谋而合。
心中思索,得先行稳定住妖皇的情绪。
便张口说出那八个字。
「枫山红狐,书香穆阁。」
「他让我告诉你的,他一直记得。」
「什……什么?」妖皇兀自低喃,双手抱着头痛苦的低语,「他怎么可能记得、是他抛弃我的……」
「他不配记得……」
「就是因为他,我才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他怎么可能记得……」
「你们骗我……」
妖皇双眼赤红,痛不欲生的自语喃喃。
鹤玄怕她伤着慕绫烟,便一直挡在她前面。
他别过脸,黑眸含着脉脉深情:「阿烟你就待在我身后,莫出来……」
「嗯……」
慕绫烟亲眼看见,他转过头不看她的瞬间,眼里倒映着无情的冰雪。
哪怕妖皇如此激动愤慨,在他这里引不起半分动容。
只有在面对她时,他的眼眸才会有所变化。
鹤玄皱眉,继而平静地对妖皇说:「妖皇,你知道我当年救穆伤的时候,他的状态是怎样吗。」
听到穆伤两个字,妖皇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木然瞥过来,道:「我不想知道。」
鹤玄自顾自道:「当初我在枫山不远处救下他,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皮肉,伤口深可见骨,就连他的脸……」
「左脸斑驳到没有血肉。」
「我将他救起,带回苗疆,自醒来后他就郁郁寡欢,不发一言,终日戴着面具。」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只是……如果我那般容貌尽毁,恐怕也不敢再在深爱之人面前出现。」
听他兀自阐述,身后的慕绫烟却是怔然出神。
许久后,妖皇抬起眼帘,望向西南方。
明媚的桃花眼里满是怅然回忆。
「他本容颜如雪,乃是穆阁的少主,我由赤狐修炼成人形,年少不懂事闯进穆阁的法阵。那时,妖丹对于修炼大有裨益,人人都要杀了我,挖掉我的内丹。」
「唯独他救了我。」
「还将我养在身边。」
「阁主对他给予厚望,管教甚严,为了让他做合格的继承人,从不曾让他豢养任何动物,但他偷偷养了我。」
说到此处,她蓦然低头微笑。
「连廊前,我陪着他读书,落雪时,他抱着我赏雪。」
「之后我伤势痊癒,幻化成人形,他初始惊诧,而后玉面赤红,再之后……」
「我俩便互生情愫,算是在一起了。」
「但,总归天不遂人愿,后面发生的事情便不怎么愉快了。」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哪里来的那么多大团圆完美结局。
多得是伤心人在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慕绫烟动容地垂下眼帘。
她向鹤玄瞥过去,却发现那人眼底仍旧是冰冷至极的雪色。
她还来不及细想,妖皇颓然垂下双手:「让我想一夜吧,明日给你们答覆。」
「嗯,好。」
鹤玄应后,转身想牵慕绫烟的手,不过霎那,已经察觉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