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德前踏一步,枪锋笔直前递,红色人形身体深处发出一声嗤笑,组成身体的线虫一下子扭开形成空洞,让贞德的旗枪从空洞中穿过,但贞德的目标根本就不是红色人形,而是红色人形身后走廊墙壁上的裂缝,枪头一绕,将从裂缝里伸出的断裂电线缠在收起的旗帜上。
「咯咯咯咯咯……」红色人形还没有意识到贞德的战略,它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声音,贞德可以清晰地从中感受到轻蔑与嘲弄:「不懂得学习的两脚兽……」
空洞聚合,红色人形再一次把贞德的旗枪锁在身体里,它怪笑着,双手握住旗枪的枪桿,刻意一步步地向着贞德逼近;贞德不退反进,他鬆开握枪的左手,右手仍然拉着旗枪,向前跨一大步,抬起左手就是一记上勾拳。
红色人形不闪不躲,仍由着贞德挥出的拳头击中自己,被击中的地方线虫飞舞,猩红色的血浆四溅,似乎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红色人形几乎是在瞬间重组,红色的线虫将贞德的左手直接包裹进身体里,发出金属被腐蚀的剧烈声响。
贞德面不改色,左手被吞进去,他便自然而然地再次向前迈进一步,右手也顺着旗杆滑动,直接握住到了被红色人形身体锁住的位置。
他和红色人形之间,相隔不过两个指节。
贞德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顺着枪桿传来的,红色人形体内线虫蠕动的微微晃动的感觉,他也可以清晰地看见,红色人形那如同肌肉般的身体构造下,不断互相缠绕的线虫。
「为什么呢?」红色人形发出声音,它那类似于头部的结构上没有任何五官,这声音直接从它的身体里发出来:「为什么要反抗?你们知道自己在反抗谁的意志吗?」
「我不需要知道。」贞德冷漠地回答:「这是我的御主需要考虑的事。」
他握着枪的右手,狠狠向后一扯,然后鬆开旗枪,抬起来狠狠向前挥去。
红色人形立刻意识到不对,但已经太晚了,缠绕在收起旗帜上的断裂电线与它的身体接触,淡蓝色的电弧猛然暴起,爬遍了红色人形的全身;与此同时,贞德挥出的右拳砸在红色人形的脸上,伴随着飞溅而起的线虫,红色人形向后倒去,贞德则顺势将被包裹的左手抽出来。
电弧包裹着红色人形肆意游动,它想惨叫,却再也无法发声,它向拉上贞德一起被电疗,但却无法抬手;线虫挣扎着想要从这个个体上逃离,却如同被扔下火锅的菜丝,脱离的瞬间就被电到外焦里嫩,红色人形身上冒出一股微妙的烤肉香味,在走廊里飘来飘去。
「第一次会那般失态,还可以用经验不足来逃避。」贞德冷眼看着倒在地上,全身上下电弧环绕的红色人形,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倒在一旁,生死不明的御主,只因为清楚面前对手的坚韧程度,在确定红色人形彻底死去之前,贞德不会再次轻易放鬆警惕:「第二次的话,可就没有任何藉口可用了。」
「Amen。」
红色人形挣扎,然后溃散,它们似乎有着比人体更低的燃点,组成身体的线虫在电弧的高温燃起小小的火焰,接着成片成片死去,最终,曾经不可一世的红色人形,化为一堆黑漆漆的灰,毫无生机地堆在那里。
确定了红色人形的彻底死亡,贞德连地上的旗枪都顾不上,他转身向着倒在地上的江峰衝过去;江峰靠墙坐着,脸色苍白,身体不住地颤抖,身边有一个打开的小布包,显然,他已经用那些应急药品和绷带紧急处理了自己的伤口,但他的手法并不熟练,绷带乱糟糟地绑着,丝丝血迹从里面渗出来。
「哈哈,Ruler……」江峰眨眨眼睛,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手颤抖地抬起来伸出一根大拇指:「干得漂亮……」
【老子不管!老子就是要装这个比!全程划水,还被偷袭搞到残血,已经够丢人了!】江峰面上一副风轻云淡,心里却在咆哮:【说什么也不能再拖后腿了!绝对不能再让贞德担心了!我不要面子的啊!】
「御主……」贞德在江峰身边单膝跪下,细细地再次检查江峰的伤口,确定了血已经被止住,江峰至少不会当场暴毙之后,他肉眼可见地鬆了一口气:「这……实在是……」
「别说废话了,Ruler,这全是你的过错。」江峰深吸一口气,腹部传来的剧痛让他脑子有些发飘,他摆摆手,已经大致开始摸清应对贞德的路数了:「等一切尘埃落定,我要把你打到流鼻血,所以这些事情以后再说。」
「……是,御主。」贞德愣了愣,眨眨眼睛,然后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那是发自内心的笑意,而并非营业性的笑容:「您还能站起来吗?」
「妥……」江峰在贞德的搀扶下站起来,贞德撑着旗枪,江峰撑着贞德,两人慢慢地在走廊里行走,向着所罗门之戒前进:「那个玩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似乎是一种拥有集体意识的生命,单只的线虫或许成不了气候,但当大量的线虫聚合在一起。」贞德思索了一下刚才的战斗:「就会成为,拥有相当程度智能和力量的生命体。」
「自然界有这样的玩意吗?」
「不……这种生命绝不是自然界诞生的。」贞德言之凿凿:「拥有英灵级别的力量,却同时有着对雷电的致命伤……」
「简直就像是被特意设计出来的。」江峰摸摸下巴,接过了话头,他现在急需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腹部的剧痛上转移开:「强悍归强悍,可是只要想,一瞬间就能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