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勒底在虚数空间里飘行,仿佛无垠大海里的一叶孤舟,有太多的工作需要进行,也有太多的变数需要提前准备;虽然身处及其危险的境地,但所长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运气好到爆炸。
倖存者的人数刚好满足迦勒底运行的最低要求,首席御主虽然十分狼狈,两条腿还被切断了,但好歹活了下来,依靠着迦勒底在医学方面的黑科技,只要接起来再静养几天,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唉……」一想到首席御主江峰,所长就不由深深地嘆息一口气,在所罗门之戒里发生了什么,至今仍然不清楚,他只知道满身鲜血的Ruler手里抓着两条人腿,背上还背着伤势更加严重的江峰,他从下层衝上来,除了要求给江峰治疗之外,对于在所罗门之戒里发生了什么,一个字都都不提:「江峰和Ruler,怎么样了?」
「Ruler的契约已经成功转移给迦勒底的炉心,以后他由迦勒底直接供魔。」站在所长身边整理数据的观测员小姐姐低着头,看着亮闪闪的液晶屏幕说道:「江峰先生现在仍在医务室,双腿的接驳已经完成,他的生理状态已经稳定,应该很快就能醒来了;至于Ruler先生,他的身体损坏已经由炉心供魔修復,现在正呆在医务室,陪着江峰先生。」
「嗯……医务人员呢?他们的排班做好了吗?」
「做好了,已经确保每位参与救治的员工能在继续投入工作前,获得足够的休息放鬆时间,工作效率可以保证。」
「物资呢?」所长捏捏鼻樑,从大难中倖存下来的狂喜和亢奋已经渐渐散去,更加严峻的现实问题摆在了他们面前:「迦勒底的物资还剩多少?」
「足够我们使用一个月,如果儘量消减不必要支出的话……」观测员小姐姐嘆了一口气:「另外,与时钟塔和联合国等组织的联繫结果,已经发给您了……」
「我收到了,世界人口在一夜之间锐减到只剩下百分之十,战局虽然趋于稳定,但现在人类的战线还在不断收缩后退……」所长怒从心来,不由得狠狠一砸眼前的控制台:「敌人是整个星球,光凭藉现在的人类,只能勉勉强强,抱团取暖才能勉强生存吗……」
「另外,时钟塔残余发来的资料已经解析完成了,正如所长你的预料,他们希望我们能启动灵子跳跃系统。」观测员小姐姐点点屏幕:「他们在全面撤离之前,使用阿特拉斯院的遗产进行了最后一次运算。算出了七个时光坐标,他们称其为歧分点。」
「嗯,歧分点,并非是留名史书的重大历史事件,但却能够影响整个人类历史吗,这都什么鬼玩意。」所长看着眼前屏幕上瀑布一样,快速刷屏的海量信息:「术语也太多了吧,还有很多是我听都没听过的,那帮傢伙难道忘记,迦勒底已经被魔术界边缘化很多年了吗?」
「这里还有一份天体科君主,阿尼姆斯菲亚阁下发来的简易版。」观测员小姐姐连忙补充道:「她担心我们会误读资料,所以用个人身份给我们发了一份加满了笔记的版本。」
「哦?那疯女人倒是不错,不愧是迦勒底以前的老闆啊。」所长挑挑眉毛,按开了打包整理好的资料:「歧分点……嗯……人理和历史……还有逻辑概念思考……」
「也就是说,依靠灵子跳跃,在小范围内修改历史,用蝴蝶效应来扩大其影响,最后转化成为现在的优势。」所长总结道:「也真亏得那帮傢伙能算出来,既能影响现在,又不会大规模改变历史的歧分点。」
「但我们要怎么确认,我们改变了历史?」观测员小姐姐摸着圆润的下巴问道:「我是谁,我们要怎么才能确定历史发生了改变?」
「这里就到迦勒底出场的时候了,一切歧分点的修改都将被记录在迦勒底的檔案馆中。」所长翻阅着文件和情报:「我们在虚数空间,游离于正常的历史之外,不会被历史的修改所影响,这种事情由我们来做最合适。」
「不过,还真是讽刺啊……」所长感慨道:「迦勒底本该是守护人理,观测历真相,修正历史的存在,可现在,我们却要去改变已知的历史,还真是有点讽刺呢……」
「所长,江峰先生似乎醒来了。」坐在左前方的监视员小哥哥回头喊道:「他生理状况的各项数值都发生了变化。」
「要去看看他们吗?江峰先生和Ruler先生?」
「不用了,给他们一些空间吧。」所长摸着自己微秃的头髮说道,听到这话,他身边的观测员小姐姐似乎突然有些迷之兴奋,所长没有理会观测员小姐姐,接着说道:「一同从那样惨烈的修罗场倖存下来,他们一定有很多东西想要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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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峰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唔……呃……」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痛的,尤其是双腿膝盖和腹部,又痒又酸又痛又麻,感觉像是有几十隻蚂蚁在上面一边喷酸液,一边跳着踢踏舞华尔兹:「哈……啊……」
江峰艰难地起身,他穿着一身苍白的病号服,消毒水的味道在鼻子下缠绕不退,他现在认出来自己的位置了,这里是迦勒底的医务室,所有新进员工在正式加入迦勒底前,都要在这里进行一次全方位的体检。
「咕呜!」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凌乱的记忆就像甩开了膀子狂奔的野马一样,以无比凶猛的姿态衝进了他的脑海:「我……我……我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