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令咒下令!」江峰接下来的行动没有任何犹豫,迦勒底的令咒效力很微妙,无法强迫从者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但却可以在背后助推,只要哥伦布产生了攻击首脑之魔的想法,江峰就可以用令咒在背后狠狠推一把,就像把一辆失控的马车从高高的悬崖上推下去:「克里斯多福·哥伦布,马上对首脑之魔进行全力炮击!」
右手手背上的剧痛传来,澎湃的魔力向着哥伦布涌过去,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自发地行动起来;哥伦布面色略带扭曲地高高举起右手,甚至不需要船员的操作,空中的圣玛利亚号缓缓转动船身,侧面伸出的黑洞洞炮口对准了地面上的首脑之魔。
「开火!」
由魔力凝结而成的浑圆炮弹被投射而出,撞击在首脑之魔的身体上炸开,单发炮弹的威力就已经远超玉藻前的狙击子弹,更何况是一整艘帆船所作出的齐射,首脑之魔的身体被炸到坑坑洼洼,色彩鲜艷的血肉被抛撒,如同雨点一般纷纷落下。
「嗷嗷嗷嗷嗷!」首脑之魔骤然吃痛,它原本认为狡猾哥伦布不会轻易地站队选择,而是会全程围观划水,因此对天空中的圣玛利亚号放鬆了警戒,这凶悍的炮击来得太过突然,首脑之魔一直在想办法将贞德撕碎,几乎没有多少对于天空中圣玛利亚号的防备:「克里斯多福·哥伦布!你也要背叛星之救主吗!」
「呼……呼……呼……」哥伦布从令咒的压制中挣脱出来,他撑着圣玛利亚号船首的栏杆,用几乎完全扭曲变形的脸死死盯着江峰,那凶恶的眼神就像是想要把江峰撕成碎片吃下肚子里去:「为什么——!迦勒底的令咒应该没有强迫从者行动的效力!为什么你——!」
「克里斯多福,我就知道我可以信任你。」江峰眨巴着眼睛,一脸的纯真和无辜,仿佛刚刚用毫无预兆用令咒逼迫哥伦布攻击首脑之魔是别人,他这幅德行乍一看还真挺像是一个好人,虽然还是有一种欠揍的气质,让人很想扇他一巴掌:「你看,你内心的正义感驱使你做出了正确的决断。」
「是Caster!是他在我的灵基上做了手脚!」哥伦布没有理会江峰毫无诚意的胡扯,他眼光一凝立刻就想到了可能的幕后黑手:「但这怎么可能——我的灵基被人做了手脚,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所以我都说了,是沉睡在你心底的正义感发出了吶喊声,让你站在了我们迦勒底的一边。」江峰怎么可能承认是自家狐狸搞的事情,就算两边心里都门清到底是谁的锅,但表面功夫还是必须要做的:「身为人类的你,怎么可能就这样抛弃人类去投奔星之救主和他的邪恶走狗们。」
「老夫没什么可以跟你废话的。」哥伦布不愿意再和江峰多言,按照他对于首脑之魔本体的了解,那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会对别人宽容大度的傢伙,既然已经被江峰给坑了,与其悔恨或者失落,不如立刻调整心态准备一条路走到黑:「给我滚到教堂里藏好。」
绳索就像有生命一样扭动,将被绑在船首上的江峰解下来拖着,直接拖进了圣玛利亚号甲板上的教堂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和自作自受。
「等一下!等一下!快让我和你并肩战斗啊!」哪怕厚颜无耻如同江峰也不由得大惊失色,启动教堂炸弹的开关在玉藻前那里,要是狐狸在他还呆在教堂里的时候启动炸弹,他绝对要十死无生,被自己的从者在战场上误杀一点都不英勇,只有难以言喻的喜剧感,被不知情的伙伴误杀,这绝对可以在他最讨厌的死法里排上前十:「我不能当逃兵啊!快让我出去!我要上战场!我要为拯救人理出一份力啊!」
「嗯?你似乎很激动啊?」哥伦布挑挑苍白的眉毛,缕了缕下巴上长长的白鬍子,眼里闪过一道怀疑的神色:「怎么,你不愿意进到教堂里?」
「当然不愿意!身为迦勒底的御主却躲到安全的后方,这样让我将来如何自处!」江峰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表现显得有些过激,但他没有立刻改变自己刚刚的情绪,而是顺着那副激动的样子接着演戏:「身为御主!自然应该和自己的从者并肩作战,哪怕是克里斯多福你这样的,在歧分点临时缔结契约的从者!」
「嚯,我可没看出来你还是那种好汉。」哥伦布颇有深意地看着江峰,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挥挥手指挥着绳索直接把江峰给拖进教堂里:「连行动能力都没有的傢伙,给我老实呆着,别来凑热闹了。」
江峰就像是一隻巨大的人形行李一样,被绳索缠着吊起来,直接扔进了破碎的教堂正厅内部,他狠狠摔在冰冷的石头地板上,感觉自己体内破碎的骨头四处游离戳刺,有一种又痛又痒让人发狂的感觉。
江峰像只毛毛虫一样趴在地上,他有些艰难地抬起头,入眼处是教堂正厅里高大的石像,那石像已经摆了有些岁月,上面的雕刻的细节已经有些模糊和破损,那石像的面目也有些不清,那双眼睛本该透露着慈祥和温驯,但江峰只看到了冷漠和嘲笑。
他有些绝望地低头,将额头抵在石头地板上,四肢的骨骼破碎殆尽,他甚至连抱着头尖叫哀嚎都做不到,最终,他从喉咙的深处低声说出一个字,那个字简单干脆直接,却完美地把江峰内心复杂到极点的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