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怎么嗷————一点都没料到呢!」江峰咬牙切齿地发出一声怪叫:「不过我还是觉得嗷——可惜,玛大姐不肯——嗷嗷!你故意的吧!有这么痛吗!」
「我们不该苛求于她,御主。」贞德轻轻摇了摇头:「她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了。」
「嗯,卡菲尔终于说了句有理性的发言。」很难得的,就连哈桑都表达了自己的赞同:「那女人已经越界太多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可惜啊啊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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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在颤动,而天空也在燃烧,这不是比喻的说法,而是最朴素的写实表述。
审判日的舞台已经布置完成,而最后那名姗姗来迟的演员,也终于到场。
那是一名身材高大的战士,穿着战甲手握长剑,他在荒原之中跋涉,在他前方不远处就是天使军团,而蛾摩拉城的轮廓也逐渐变得清晰。
————他没有头。
或者说,他一手握着长剑,而另一手则提着自己的脑袋,那脑袋已经灰白,完全是死者的姿态,若看到这名战士,贞德想必会因震惊和压力而胃痛吧。
既然贞德都可以復活。
那么,圣乔治也当然可以復活。
不管是以何种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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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更
098 约伯快乐日·4
当哈桑和玉藻前出发时,他们站在王宫前的平台上,站在约伯曾经远眺蛾摩拉的地方,看着末日不再是个模糊大致的概念,而成为了切实详细可以描述的形象,迈着飒爽又轻快甚至带带着点小跳的碎步,向着他们逼近而来,哈桑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听到,那末日正在引吭高歌。
橙黄的硫磺浓雾如同海浪般翻涌,一寸寸将现在还并不属于人的大地所吞噬,蛾摩拉城外的农田区域已经完全沦陷,城区也正在被一点点蚕食。而如果抬头,便可以看到熊熊燃烧的血色天空,就仿佛有什么人将原本的天空取下,换上了用木头和碳做成的替代品,仍由着火焰将其烧成飞散的灰烬。
「啊……怎么说呢,这仿佛天地破灭般的景象……」哈桑站在高台上,他插着腰活动了一下手脚,随后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在他的脖子上,可以看见三条在皮肤上隐约可见的令咒痕迹,这蕴含着强大魔力的应急部件,已经被玉藻前转移到了哈桑身上,只需要他一个心念,就能立刻启动:「僱主他们要穿越这样的炼狱吗?」
「还不止呢,按照约伯离开时做出的宣言,硫磺所化成的浓雾,从天而降的火焰,现在只是硫磺雾,火焰还没有从天而降呢。」玉藻前手里握着狙击镜,观察着在翻滚浓雾中的动向,他皱了皱眉头,声音有些冷峻和寒意:「而且,那些傢伙,唔,那些天使们,也已经入场了,我可以看到它们的轮廓。」
「除去几乎无法躲避的天灾,还有由那支天使军团派遣出的士兵吗,然后,还有那个大傢伙,以及我们看不到的那个小傢伙,我们还真是前途堪忧。」哈桑发出一声轻笑,他指了指依然静立在原地的米迦勒,然后又指指雾中已经不见踪影的约伯:「不过,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毕竟我都对僱主做出保证了。」
「而且,就连令咒他都给我了。」
蛾摩拉城绝对是这个时候,整个世界最不幸的城市之一,或许,甚至可以直接去掉那个「之一」,哪怕是算上它的难兄难弟索多玛,都没有蛾摩拉这数天来的遭遇那般凄凉。
当那条恢弘的光河拔地而起,让蛾摩拉人们恐惧地躲进自己家中,这是这座尝试遭受的第一次衝击。
十字士兵们全城缉拿蛾摩拉人,将他们押送到王宫前广场,这便是它所承受的第二次衝击。
而后,那场维持了24个小时,几乎让整座蛾摩拉道路断绝的追捕,或许可以称之为蛾摩拉承担的第三次衝击。
若以这种逻辑推断,此时将这整片地区都笼罩的末日,也可以得到它专属的称呼。
蛾摩拉,正在面临第四次衝击。
「我依然觉得,你的计划实在太疯狂了,就算是以江峰的程度来讲,也有些太过缺乏计划性。」玉藻前看着眼前的末日景象,缓缓对哈桑说道:「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当然,我已经准备全力全开了。」哈桑朝着玉藻前点点头:「僱主这么信任我,连具体的细节都没问,就把令咒交给我了,可不能让他失望啊。」
「都说道这份上了,看起来,我也只能祝你好运了。」
「那么,有机会再见咯。」看着眼前正在进行时的末日,哈桑发出一声轻笑,他乐呵呵地朝着玉藻前摆摆手,随后直接转身从高台上跃下,就如同一隻跃向水面的燕子。
玉藻前没有再搭理哈桑,他站在那里,看着哈桑在广场上一个灵敏的受身翻滚,然后直接向着城市里进发,看着那道背影随着远离自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蛾摩拉的街道之中。
哈桑会和玉藻前共同行动,但并不代表他们必须一直呆在一起。
「呼……」迦勒底的狐狸长长呼出一口气,随后,他扯了扯背在背后的狙击枪,也开始向自己的目标前进:「真是个疯子……不,该说在这个情况下,必须要发疯吗,发疯的话或许还能找到狭窄的活路,如果不发疯,就只剩下败亡的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