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公安投诚,他会上电椅。寄希望于组织,他会被『同伴』杀死。
被信仰和同伴背叛的人只会产生两种选择。
一、飞蛾扑火,献祭自我。
二、摧毁一切。
显然,爱尔兰不是会做第一种选择的愚蠢好人。
他杀伐果决,会在三秒之内做出决定。
「……1。」
黑泽秀明默念完最后一个数字,爱尔兰抬起眼睑,看向安室透。
「没想到我才是最天真的人。」他惨笑一声,「我相信皮斯科信任的所有人,可我忘了,身在组织中,本来就不应该相信任何人。」
「你只是在为我们伟大的目标作出牺牲。」安室透熟练扮演着反派。
黑泽秀明眯起眼,如果不是清楚安室透的为人,他都要怀疑对方的立场了。
安室透的演技简直炉火纯青。
「叮——」
电梯的提示音突兀响起——
有人来了!
黑泽秀明立刻拿出被安室透收缴后踢过来的手枪对准缓缓敞开的电梯门,直到来人露出全貌之后才放下枪。
「马德拉。」他缓缓呼出一口气,「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东京景观大厦吗?」
「您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马德拉瞥了一眼黑泽秀明,一手扶着狙击枪,将其抵在右肩肩窝,枪口自然下垂,指向侧前方的地面。
他扫过大厅里或站或躺的人,视线滑过假黑泽的脸,最终落在爱尔兰脸上。
他提着狙击枪,缓步走到爱尔兰面前,接着一脚踩在对方的肩膀上,抵在肩窝的狙击枪几乎戳进爱尔兰的眼睛。
「马德拉!」黑泽秀明高喊,「别这样。」
马德拉的食指扣住扳机,他盯着爱尔兰几乎无所畏惧的眼睛,猛地扣下扳机。
爱尔兰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
「砰——」
枪声响起。
马德拉鬆开踩住爱尔兰肩膀的脚,看向愣住的男人,「虽然我很想现在就杀了你,但少爷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回来!马德拉!危险!」黑泽秀明猛地上前一步,拽住马德拉的手腕将他往身边一拉。
「砰——」
安室透的警用手枪里冒出火光,但这颗子弹最终镶入地面。
开始了!
黑泽秀明紧紧握住手枪,看到安室透拿出手机快速地瞥了一眼。
随即,一个红色的光点落在黑泽秀明的上半身。
组织派遣的增援到了!
「找掩体!」黑泽秀明象征性地对安室透开了一枪,拉着马德拉迅速躲到掩体之后。
子弹擦着手臂飞了过去。
黑泽秀明勾起唇,缓缓笑了起来。
很好,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比他原来设计的剧本刺激多了。
如果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他也不喜欢自相残杀的剧本。
但事实证明,办法总会有的,就算没有,敌人有时候也送来。
黑泽秀明从掩体后探出头,看见安室透从电梯撤退的身影。
他嘴唇开合,好像对着耳机里的人说了什么。
黑泽秀明想仔细辨认,但被身后的马德拉抓住后衣领猛地往后一拉。
「咻——」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髮丝打中了他面前的钢管。
「你可真是……」马德拉还未说完,就见黑泽秀明猛地窜了出去。
「少爷——?」
黑泽秀明抓住爱尔兰的手臂,带着人就地一滚,将他安置到已经千疮百孔的承重柱后。
随即一颗子弹摄入爱尔兰刚才躺着的地方。
「你救我做什么?」爱尔兰轻声问。
「我不是在救你。」黑泽秀明将挡住眼睛的髮丝往后撩起,看向爱尔兰浅色的瞳孔,「我怎么会救你?今天过后你就要被判死刑,我只是需要你肚子里关于组织的信息。」
「呵。」爱尔兰嗤笑一声,「真讽刺。」
他开始靠着承重柱喘气,严重的伤势令他极其虚弱,「到最后,我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人。」
「马德拉……」爱尔兰顿了顿,用力喘了一口气,笃定道,「马德拉是琴酒的人。」
黑泽秀明没有接话。
「你放心,我身上……没有窃听器。」爱尔兰说完,瞳孔猛地一缩,将黑泽秀明往自己身前一拉,将这颗聪明的脑袋护在臂弯。
黑泽秀明撞在爱尔兰手臂的肌肉上,发出一声闷哼。
与此同时,一颗子弹从承重柱被打出的孔洞里穿过,擦着他的肩膀摄入地板。
「别太依赖脑子了,小明灯。」爱尔兰调侃,「现在我们扯平了。」
他吃力地喘息一声虽然黑泽秀明往前倒的时候特意避开了他膝盖处的伤口,但刚才的动作还是给他造成了相当大的负担。
黑泽秀明猛地捏住爱尔兰的脸颊,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几乎完全化掉的巧克力塞进去。
爱尔兰溃散的瞳孔和视线又渐渐凝聚起来。
他抿了抿嘴唇,巧克力很苦,但瀰漫着可可豆独特的香味。
虽然不好吃,但这颗巧克力想必很贵。
「你知道吗?皮斯科是我唯一的亲人,琴酒杀了他。」
巧克力激活了爱尔兰的唾液,他开始不停的吞咽。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因为皮斯科活着会威胁他的地位和在boss心里的信任度。皮斯科一直不喜欢琴酒,他太固执己见,特立独行;他有太多秘密,所以老派的人都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