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秀明挣开马德拉的手,闯进女厕所,像只敏捷的白猫。将执事和他的低声咒骂都抛在外面,接着变本加厉的喊:「你在那儿等警察,我先去看看,不会有事的!」
虽然已经没有必要,但青年还是抽出腰间的手枪,熟练上膛,敷衍地举起来。
刚才进来的那位女士紧靠在墙上,瞳孔放大,双腿止不住地颤抖,恐惧地看向半敞开的隔间门。
黑泽秀明走过去,以一个保护的姿态将那位女士完全挡在身后,然后才伸手将门完全打开。
蹲厕的马桶盖上坐着一个瘦弱的男人,他被捆得很紧,嘴巴被封住,脸上全是汗,地上还掉着一把枪,而隔间的侧前方,斜倒着一位死不瞑目的女人。
「唔唔——唔!」
黑泽秀明伸手撕下贴在男人嘴上的胶布,一个细弱颤抖的声音立刻在厕所隔间内响起。
「救救我!快鬆开我……求你。」
青年没有立刻响应男人的要求,他避开尸体和血泊,后退两步,观察全局。
厕所没有窗户,在那位谜题女士进来之前,这里的人只有这个男人和躺在地上的女人。
比起杀人案,他更关心那个面露恐惧的女士来厕所到底有什么目的,她是和死者认识,还是和这个男人认识?
「求您了,请为我鬆绑吧。」
「闭嘴。」黑泽秀明用枪翻开男人上衣左侧的口袋,里面空空如也,「你口袋里的东西呢?」
男人的啜泣音效卡住一瞬,「什么东西?」
「一个U盘。」黑泽秀明笃定道,「里面是什么?」
「没有U盘,真的。」
男人没说实话。这种情况下的搜身并不合法,黑泽秀明放弃盘问U盘,他已经看透了这起案件,既然秘密女士没有事,等她稍微缓过来一点就可以询问大衣的事情了。
黑泽秀明解开男人身上的绳索时,厕所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谈话声。
「搜查一课目暮警部,请问您就是报警人吗?」
「是的,我家少爷还在里面。」
「我没事!」黑泽秀明打断马德拉的话,接着对门口喊道:「警官,请您进来。」
那位目暮警部看到黑泽秀明的一瞬间,眼睛就虚虚眯起来,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黑泽警官?」
「是我。」黑泽秀明面不改色,而目暮警部早已习惯了他的态度,「高木,进来!」
「是!」
瘦高的黑髮男人捧着随身工作手帐进入案发现场。鑑识科的成员带着蓝帽子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入。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目暮对黑泽秀明道:「好了,可以开始说了,语速慢点,高木是个新人。」
「好吧。」看来在这边他和刑事科的关係和以前差不多,黑泽秀明清了下嗓,毫无预兆地指向还在坐便器上坐着的瘦弱男人,「犯人是你。」
「哈?」男子愣住,但迅速回过神,「可枪响的时候我被绑住,根本无法开枪!你们警察为了业绩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吗?我要曝光你!」
在场所有警察的视线都投射在黑泽秀明身上,他们紧张极了,警察的公信力已经在濒临崩溃的临界点,绝不能再下降!
「你?呵。」黑泽秀明嗤笑一声,他轻蔑的表情完全激怒了这个瘦弱的男人。
他像个困在囚笼的瘦弱雄狮,明明已经没有力气对抗,却还是从喉咙中发出阵阵警告。
「你的演技可真敷衍,把我当成蠢货了吗?」黑泽秀明脚跟用力,跳到洗手台上坐下,「人的恐惧往往伴随瞳孔扩大,而你根本没有,反而满身是汗。你易怒,肢体语言透露出极强的攻击性,你在紧张。」
「至于那声枪响,那只是个把戏。这里根本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你在别的地方杀死这个女人后将他运到这里,在这位女士进来之后又开了一枪,好让她成为间接目击者。」
「可我当时被绑住了,是你给我鬆绑的。」嫌疑人将这句话当成了免死金牌,他反覆念叨着:「是她对我开枪的,我只是对着她奋力一撞,然后那枚子弹就……」
黑泽秀明嘆息一声,他拖着下巴,「撒谎。」
「他所说的情况并非不可能。」目暮警官皱眉道,「密闭中,可活动的范围很小,被害人很可能会自己击中自己。」
「确实。」黑泽秀明肯定了目暮的话,丝毫不顾其余警官看向他的质疑的眼神。
那个瘦弱的男人像是找到了后盾,「你今天对我的污衊,今日以后都会被曝光在媒体上!」
「你没有这个机会。」黑泽秀明对着凶手和善地笑笑,「我说了,这里不是第一现场,鑑识科还没看出来吗?」
蓝帽子小哥额角滑过汗水,「好、好了。可是……」
这里看上去就是第一现场啊?
「好吧,确实不能指望你们自己发现。」青年跳下洗手台,「查一下被害人身上的弹孔,如果有两个那么就能证明犯人开了两枪。如果只有一个就查一下子弹的摄入角度,穿透伤很好查,别告诉我你们不会这个。」
「好的先生。」
「总之他开了两枪。」黑泽秀明小声嘟囔,然后抬手指向厕所外,「门口有一个清洁车,里面装清洁水的部分是空的,里面放过尸体,有血迹,派一个人去看。」
「高木!」目暮警官立刻看向那个记录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