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也是怀着忐忑的心问的,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顾薴只是一个小小的血奴罢了,身为高等血族的普莱斯彻怎么可能会停他的话。
这些低级血猎只知道组织在抓捕少年,并不知道少年的真实身份,直到今天首领讲破他圣子的身份才明白过来。
他们更加不知道少年对于普莱斯彻的有多重要了。
顾薴挺起胸膛,自信道:「自然是真的,是吧希诺大人。」
男人纵容的抬了抬下颌角。
有了高等血族的保证,人群里开始有了细小的说话声。
然后,越来越响。
所有的事总要有个出头鸟来试探,第一个行动的是看着才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他一把丢下手中傢伙,嚷嚷着「老子不干了」,走出了战场。
剩余的人纷纷向场内四位血族投去了不安的眼神。
可他们想像中的流血事件并没有发生,那个年轻人安全的消失在众人眼底。
「是真的…」
「他们没有动手!」
「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
「我早就不想干了,我们这些低级的就是凑人头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
「噗嗤」一声,温热的血液溅起,穿着猎人服的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的好友倒下,从他脖子里溅起的血液沾了半张脸。
「杰克!」
暗红色的血浸染了碧绿色的草,杰克无神的看着灰暗的天空,浓重的后悔升起,他抽搐着,感受着血液流失后身体的冰冷,看着好友那悲痛欲绝的脸。
世界变得黑暗。
青年猎人看着好友在面前气绝,他悲伤的大吼一声,愤怒的看向始作俑者。
那是血猎组织的高级猎人,那人的匕首上还沾着杰克的血,他看着他们的眼神就像是看一群牲畜,毫无感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级猎人冷笑一声,他阴恻恻的看着这些产生了退意的低级猎人们,往前一步,踩在杰克冰冷的尸体上:「你们以为,现在还有退路可以走吗?只要你们敢退,明天我就能让你们生不如死…」
这就是高级血猎的自信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
被他扫过一圈的人浑身发抖,升起的勇气开始如流水般退却。
只有那个失去友人的血猎依旧沉浸在悲痛里,凶狠的盯着面前这个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级的猎人。
顾薴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生气了,难怪人类会落到这个地步,都是被这些蛀虫害的!
少年气鼓鼓的瞪着那个猎人,却无可奈何,就他这小身板,武力值直接归零吧。
希诺「啧」了一声,按住少年低垂的脑袋,轻轻抬起,他俯下身,头枕在少年肩膀,冷然道:「薴薴是不是很生气?」
男人的脸色冰冷,唇却微微翘起。
他捉住少年揪着他衣服下摆的手,一把精緻小巧的左轮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掌心。
「来,瞄准。」
冰冷的,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大放厥词的血猎。
「只要扳下扳机,砰的一声,就结束了。」
在这里,顾薴不需要有多高超的技巧,只要跟着男人的话语动作,就能做到一切不可能做到的事。
哪怕…他面对的是一个身法卓绝的高级猎人。
顾薴抿了下唇,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对面的那个是人类,自己的同族啊。
可是…
少年的眼神一点点坚定,这样不把人命当回事的败类,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法律的约束,犯罪在这个世界屡见不鲜,能够制服暴力的,只有暴力!
纤细的指按在扳机上,少年的眼神骤然锐利。
希诺半拥着顾薴,心情极好,他扶着少年纤弱的肩膀,眼皮微撩,时间在一瞬间停滞。
面色惊恐想要躲避的男人身形停在了半空中,四肢大张,给了顾薴一个十分宽阔的靶子。
「咻!」
子弹划破空气传来细微的破空声,透明的汗水顺着少年光洁的额角滑落,在下巴汇聚成剔透的汗珠。
嘀嗒…
汗水滴落。
时间再次转动。
血色在血猎胸口爆出,开出糜烂的花朵。
他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向胸口处的小血洞,再抬头看向被男人半拢在怀里的少年,不甘心的倒下,直到死亡,也没能合眼。
少年绷着脸,一字一句道:「我说过的,只要不和我们为敌,就能安全离开。」
「现在,想走的人可以走了 留下来的,不要怪我们不留情面。」
对着自己的同族放狠话,顾薴心中是害怕的,但男人冰冷的怀抱给了他无限的勇气,让他能直面现实。
一个接一个的血猎丢下武器离开现场,到最后剩下来的只有十几个血猎。
这些人都是首领的死忠,此刻更是用可怕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们不放。
首领冷笑着扶着手下的胳膊爬起来,看向少年:「顾薴,你身为人类却和血族同流合污,枉为圣子!今天,我就要替组织清洗叛徒!」
「给我杀!」
他已经意识到了,今天是个针对他的生死局,只是不知道是哪个人背叛了他。
顾薴被希诺安置到了后方,他揉了揉少年的头髮,低声安抚:「乖,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