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炕应该也砌好了,快去瞧一眼,迟了那小子又得喊了。」马庆丰连忙打发他离开,「大伙快点,干完马上喝酒。」
里外听到喊声的老少爷们顿时哄然大笑道好。
西屋何止是炕砌好,沿着修整好的墙面的火墙都差不多完工,此时马庆丰的大儿子正麻利地砌着砖。
窗户下长长的火炕如同关有寿所提特意加了几块垫脚的,好便于人小身矮的俩孩子上下炕。
不用好哥们再开口想问,关有寿连忙点头,满意地打量着屋内,回头用木板隔出两个小卧室再打上两炕琴两炕桌齐活了。
马振中胳膊肘拐一下他,朝他使了个眼色,「砖多了很多。」所以是不是顺便连猪圈的灶也给搭上?
关有寿微微摇头:明天还得上工,总不好耽误大家到深夜,这些活等人走了,自己迟点睡也能干完。
彼此从小长大,马振中还能看出这一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知道瞎讲究!回头自个有偷摸干,瞧他不踢死这傢伙!
马振中只能无语地斜视着他,「你再多琢磨一下,咱现在能想到的全给整完,回头再来忒麻烦。」
屋顶修好了,墙修好了,灶和炕、火墙,甚至连墙都抹了泥,还能有什么?关有寿果断摇头,「没了,这已经很辛苦大家。」
给马庆丰大儿子打下手的王启发见状,顿时忍俊不禁地发出一阵笑声,「中哥,你还不知道三哥是啥人?」
马振江也觉得颇为好笑,摇了摇头,招呼着堂弟,「你这会没事干,正好出去转转,还有啥要整的喊一声。」
马振中立即拽起关有寿出门,见到已搭完灶台的马庆丰竖起大拇指,夸道,「大爷,你是这个!」
说着推着抢过簸箕的关有寿来到院子,抬头对着屋顶也不知看到什么,啧啧作声,「要不,你再当一回新郎?」
从老院过来的叶秀荷正好听到这话,眼刀子直往他身上甩,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问候他,「姐!夫!」
可马振中是谁呀?他立即推了推好哥们,「哟,新娘子来了。」
这一下惹得关有寿乐得哈哈大笑,连同叶秀荷也没好气地轻笑出声,但还是细细盯着自家男人瞧了瞧。
一段时间没好好盯点,确实比以往壮了,就这红彤彤的火把照着这臭男人也脸白了很多。
「孩子们睡着了吧?」关有寿疑惑地摸了摸后脑勺,见她点头,笑道,「这里不用一刻钟就要结束,你先去前面。」
叶秀荷一听完就立即转身往院子外跑,想一想又回头瞧了一眼他,见他紧盯着自己,失笑地摇摇头。
「看啥呢?回去再好好看。」
「不对!我咋觉得我媳妇怪里怪气的?我可跟你说呀,下回你要瞎咧咧,我就告诉你媳妇你还带我去河边……」
马振中立即捂住他的嘴,「再说,瞧我不揍死你!」
「去河边撒尿都不能说?」关有寿好笑地憋出一句话,一手拎着簸箕,一手勾住他脖子往外走去。
「你少打岔!上回谁跟我儿子说我八岁还尿床的?谁尿床?那是泥猴好不好?还湿了老子一身。」
「你有种就大点声,瞧泥猴跟不跟你急!」关有寿抬着下巴往左边方向撇了撇,转移了话题,「我跟你打个赌,不用数到百,我闺女肯定会出来!」
「不赌!」
「怕啦?」
「怕啥?我赌孩子肯定过来!」
关有寿奸笑地嗨了一声,「就这么说定了!输的人……」
「等等,我咋觉得上当了?」
关有寿乐得哈哈直笑。
可不就是上当!他闺女都没跟着她娘一块出门,当然不可能偷偷跑来,就是跑来也不会来这儿。
院子外面关大爷抽着长烟斗看着儿子拎着簸箕过来,瞥了眼地上和好的泥土,「已经差不多了吧?」
「是的,爹。」关有寿拿起一把铁楸搅拌了一下和泥,开始往簸箕上铲,「再挑一担就差不多。我二哥人呢?」
刚人还在和大泥呢。
「我让他们去打水。」关大爷瞥了一眼倚靠在院墙上的篱笆,「那玩意没用了吧?尽瞎折腾!」
「咋会瞎折腾?回头我围上菜园子养鸡刚好。」免得鸡会满院子跑,搞得一地鸡屎。他闺女多有先见之明。
马振中见他们父子俩人开始对上篱笆,知道哥们爱面子,连忙抬起已装好泥土的簸箕就往院子里走。
——这偏心老头连树叶子都不放过,还是跟他哥几个提个醒,多了砖头啥的麻溜带回去!
关大爷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儿子,「回头你给我补上后院。」
「没问题!」关有寿乐呵呵地连连点头,拄着铁楸看向他,「爹,我跟风大爷已经打过招呼。」
「说了啥时?」
「咋的也等我后院下好种子吧?很快的,雨季来临之前会整好,你记得让我大哥也跟他打声招呼。」
关大爷闻言点了点头,过了片刻,见他要抬起簸箕离开,顿时皱了皱眉,「订了日子搬家没?」
「我想等全整好再说。」关有寿抬起簸箕连忙往里跑,还真忙晕了,挑吉日可谁比泥水匠更合适。
里屋马庆丰开始在灶上点燃柴火,做最后一步检验,一会儿瞧了瞧火炕,一会儿瞧了瞧火墙……
不一会儿,见到关有寿进了西屋,他也慢慢踱步地来到门口,满意地瞥了眼正在砌火墙的马振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