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已经睡了。」舟墨摇了摇头, 视线落在舟六的手上, 他看着舟六手臂上缠的严严实实的绷带,蹙眉道, 「看过伤口了?大夫说很严重?怎么裹城这样?」
像极了骨折后打的石膏, 显得既笨重又可怜。
「啊, 这倒不是,燕云非让人给我缠的, 他那冷脸往那一站,大夫可不就乖乖给我绑了吗?小题大做了哥, 你别担心。」舟六毫不在意的举了举绷带,解释道。
燕云端着茶默不作声的瞥了舟六一眼, 也没反驳, 只道,「刚刚县令带人过来了, 被我们拦下了。」
舟墨拉着舟六,给人摁回了桌边椅子上,「坐老实了, 别乱蹦跶。」
左右手两个男人都在管着她,舟六隻能瘪瘪嘴服软道,「知道了知道了。」
舟墨这才看向燕云,「怎么打发走的?」
燕云正欲开口,但舟六却先一步道,「那不还得我出面吗?」舟六接过了话茬,「我就跟她说,人是我先找到的,悬赏我也势在必得。」
舟墨目光狐疑,显然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燕云见此无奈摇头,补充道,「县令确实没那么好打发,不过五皇女也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物,权衡之下自有决断吧。」
舟墨瞭然,原是搬了靠山吗?他看向舟六,问道,「清儿的事你同她说了?」
「早就提过了,刚刚又加急去了封信,虽没打算靠这个刷好感,但聊胜于无,借她的手插个人进去应该不难,我觉得黑影就挺好的。」舟六抬起下颌指了指站在一边充作雕像的黑影。
舟墨听得此言,下意识蹙眉,他看向黑影,道,「黑言呢?」
「黑言自知做了错事,在楼下领罚。」黑影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这会见舟墨问起忙不可迭的开口说道,「主子,他已经扎了有一炷香的马步了,那桶里的水都快结冰了。」
「哪有那么容易?」舟墨撇了他一眼,终是鬆口道,「算了,叫他回来吧,下不为例。」
黑影忙转身离开,舟墨盯着人的背影道,「在今日之前,我觉得黑言也挺好的。」
「呃,这不是已经长了教训了吗……」舟六摸了摸鼻子,也知舟墨这话便是不放心把宴清交给任何人的意思,「那怎么说,哥你亲自混进去?」
「要不然我回去直接跟皇上求亲,让她把嫂子赐婚给你呗,怎么说我也是未来的一代权臣,我哥娶个皇子也不过分吧。」舟六用完好的手摸了摸头,试探问道,「只要皇上愿意放人就行。」
「也许吧,」舟墨也不知听进去了几分,他指尖轻扣桌边,道,「我还是觉得县令这么轻易的放人很不简单。」
毕竟平城是她的地盘,到手的肥鹅这般飞了,就这么让它飞了?
舟墨的这丝不安一直持续到早上,但县令确实就像人间蒸发般的,没再来找过他们的茬,反倒是街上的悬赏都叫人撕了去,一时间告示板上只余些陈旧发黄的老告示,再见不得宴清的画像。
像是摆平了一事,又像是风雨欲来前的宁静,舟墨只不动声色的守在宴清身边,半刻也不离开。
舟六的事情已经收尾的差不多了,她还特地差人来报说县令一直好脾好气的候在她身边,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舟墨也看不明白,但他无所谓,反正宴清的身份已经摊开了,出门备些人手,便光明正大的带着人在平城晃悠。
「尝尝这个,」路边街摊上,舟墨和宴清挤在一处长凳上,舟墨舀了勺碗里的抄手餵到宴清嘴边。
宴清一边嘟囔着「我又不是没手」一边目光悄悄环视了圈四周,见无人望来才认命的张嘴接过舟墨的投喂,抄手很是鲜美,但耐不住宴清已然吃饱,他咽下嘴里的东西,才开口道,「阿墨,我吃不下啦。」
舟墨面上露出丝可惜的神情,拿着勺子舀了两口汤,「肉馅少了些,不过味道确实不错,去,打包两份送去舟六那。」
舟墨说完还没等侍卫应和就站起身来,「算了,我去吧,她挑嘴的厉害,不吃的东西多。」
舟墨伸出指尖在宴清嘴边轻抹了一下,又将碗往人面前推了推,「在这等我,顺便,把肉馅吃了?」
宴清:「……」
宴清目送着舟墨上前去了老闆那,他復又低下头,看着碗里还剩的两个小抄手,目光复杂。这是把他当猪养呢,还能一塞再塞的。
舟墨刚离了宴清没几步远,宴清的对桌就坐下了一位身着不凡的女子,只远远瞅了一眼,宴清就觉得人格外的……富贵?他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去跟抄手做斗争了。
可谁知那女子坐下也不用食,只坐在原地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看向宴清这桌,等宴清再次抬头时便正好同人对上了视线。
因那人莫名觉得有些熟悉的眉眼,宴清怔楞了一下,等再回过头来便看见那女子朝他挑了挑眉。
宴清忙驱散掉心头的异样,移开视线去看舟墨,舟墨正斜靠在摊位前不知道在同那小二说些什么,不过他说几句就会扭头回来看一眼宴清,明明周围已经跟了不少人,但舟墨就是放心不下,非要自己亲眼盯着才踏实。
两人视线对上,舟墨也同样的朝他挑了个眉,不过相比之前的,也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宴清只觉顺眼无比,他回忆起舟六曾教过燕云表达爱意的手势,凭藉着记忆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爱心的手势,不过收回的很快,舟墨像是正在跟人说话,见此突然一怔,话说到一半嘴还未闭合,便呆呆的半张着嘴看着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