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慌忙摇了摇头,「不是,没有人欺负我……」
「让我看看,」舟墨不信,只蹙着眉想要伸手,但宴清却又后退了两步,还差点被桌腿绊倒。
「我不嫌你。」舟墨眉头蹙的更紧了。
「……我出宫不是来让你生气的。」宴清很没底气的小声道,「你站那,我给你看。」
即使不情愿,但他也察觉到舟墨的怒意了,再这么讨价还价下去没准更让人生气。
舟墨看着宴清脸上不算浅的几道指甲印,眉头深深拧起。
宴清心虚的往前走了两步,托着舟墨的手主动放到自己脸边,「阿墨,疼。」
舟墨垂头看着面前的人,这人几乎从来不会拿伤跟自己撒娇示弱,但今天反常的行为太多,他不由得又回忆了一下先前,一个他不太敢相信的想法出现在脑中,「……自己弄的?」
宴清猛然抬头,眸中带了些慌张,薄唇紧紧抿起,纯粹的一副不打自招的模样。
「你、你怎么知道?」
舟墨转身就走,「叫黑言过来。」
黑影瞬间出现在了两人面前,「是。」
「别,别,是我让他瞒的,他已经黑着脸黑了一路了……阿墨,」宴清从后面搂住舟墨,不让他动半步,「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好不好,我怕他说不清楚,你会生我气,我就自己跑来了。」
舟墨没动,但也没说话了。
黑影抬头看了看舟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先下去,走远点,别让人来这个院子了。」宴清忙冲他摇头。
见舟墨没反对,黑影才又再次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宴清拉了拉舟墨衣角,但人巍然不动,他只得从舟墨身后绕到了他面前。
舟墨一低头就能看见宴清半边脸上的几个印子,薄唇抿成一道直线,脸上的表情更冷了。
宴清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立马就要去拿丢在桌上的面纱,但舟墨却拉住了他的手,「去哪?不是要解释吗?」
「……我,我先把面纱戴着,不然你看着我来气。」宴清小声道。
舟墨哼了声,抬手钳制住了宴清的下巴,「你还知道我会生气?」
宴清瞪着双无辜的眸子看着舟墨,「对不起。」
舟墨眸色晦暗不明,语气听不出情绪,「还真是个大惊喜。」
宴清早就猜到舟墨会生气了,也早做好了准备,他拉着人坐到床边,犹豫了下,「真不用戴吗?」
「黑——」
「我说我说。」
宴清把宫里的事全部都同舟墨讲了,粗略的讲他下毒和划伤自己的部分,然后主要详细的讲侍卫告知的话,需要佐证的部分他已经在宫里找过几年前的下人了,几乎都证实了不同部分的可信度。
舟墨听的眉头紧紧蹙起,宴清连忙在人嘴边亲了一口,「你说了不生气的。」
舟墨很不给面子,直言,「我没说过,你既然这么有主张——」
舟墨话没说完唇就被人堵上了,他愣了一下,扶住宴清的肩膀,后退两步,「做什么,别以为亲我几口我就不说你了,跟谁学的这招?」
没讲两句,一看他有想算帐的征兆,宴清就凑过来亲一口,主动的舟墨都有些脸红,但舟墨心底有气,脸色并不好看。
「好好坐着,不准靠过来。」
宴清无辜的眨了眨眼。
舟墨向来最喜欢他这么看着自己,乖巧动人的,眼中还带着独有的眷恋深情,但一想到宴清做的事……舟墨脸上出现浓浓的疲惫,抬手覆住了宴清的眸子。
遮了光的不适让宴清本能的僵住身子,下一秒唇上贴过温热,一闪即逝,待宴清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摁倒在了床上。
舟墨的脸埋在宴清的胸前,什么也没做,就这么静静拥着身下的人,贴近了他身上的药味舟墨闻的一清二楚。
宴清轻咬下唇,也许是压抑了很久,也许是舟墨给他带来的安心,连日来的委屈难过在这一刻又细细麻麻的爬上了心头。
他伸手在舟墨细软的墨发上摸了摸,哑着声音,「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自三皇女在朝堂上同舟六针锋相对开始,舟六名下的几处商铺书坊茶楼就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压。
当然,她还算好的,至少比起五皇女手下麻烦不断还差点卸了职的刑部侍郎兵部尚书要好上太多了。
这般大动干戈,五皇女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反正就一个字,「乱」。
后宫在斗,前朝在斗,哪哪都不得安生,偏偏皇上身子还一日不如一日。
立太女凤后的请旨络绎不绝,皇上也似乎是觉得疲了,没再直接拒绝。
贵君还是侧君,便成了皇上包括所有人的选择了。
若放在往常,依皇上稀罕的程度,也或许直接就抬了贵君,但她一想到近日老三争着抢着硬是不顾自己反对,把太尉女儿搞进了后院就气的不清。
她的那旨婚书下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但时至今日,皇上喜欢与否,其实并不太重要了。
若是喜欢,那便名正言顺的继位,若是不喜欢,兵权也要比圣旨硬气多了。斗了这么久,你死我活已然成了既定命数。
在这点上,三皇女和五皇女意见少见的统一。而舟墨和舟六也因和三皇女的结仇,不假思索的选择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