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在军营,怎么会成了战王府的侍卫?」
话落,肖明笑得有些自嘲:「说来娘娘可能不信,属下乃是贪生怕死之人。」当时的北蛮多狠,几乎都是压着大越的军队打的。
他为了能活下来,没日没夜的操练,别人睡了,他练,别人休息,他练,练到实在练不动了,便这么睡在操练场上。
「你这话说出去,谁都不会信的。」
肖明垂眸:「承蒙娘娘抬举。」
「说来,我还未见过你的父母。」
「双亲亡故,劳娘娘关心。」对于此事,肖明不愿多说。
叶芷芸心生抱歉:「我不该随便问,对不起。」
「不是娘娘的错,娘娘无需道歉。」他笑道:「与娘娘这般聊着,反而让属下想起许多事,心里庆幸与能王爷相识。」
这时,出去探路的婴姬刚好回来,叶芷芸不由笑了笑:「说来,婴姬也是在战场上与墨宸渊相识,你们的际遇好生相似。」
还未走近的婴姬神情微微一怔,便听肖明沉了声:「相似,又不相似。」
「娘娘怎知属下与王爷是在战场相识?」
「我问了李福,李福告诉我的。」原本是问墨宸渊的,但墨宸渊没有多说的**,她好奇便去问了李福。
才知道婴姬跟墨宸渊是战场相识的。
而且不仅如此,婴姬根本不是战王府的奴仆,她并没有与战王府签订卖身契。
也就是说,战王府从未强迫过婴姬做什么,都是婴姬自己愿意去做的。
要留在战王府,就要听从墨宸渊的一切安排,这是李福给她的警告,婴姬照做了。
婴姬眸光有些黯淡:「原来是李管家告诉娘娘的。」
「不然,你以为是墨宸渊告诉我的?」叶芷芸笑看着她。
婴姬垂眸:「属下不敢。」
叶芷芸勾唇笑了笑,没再追究下去。
婴姬呆在叶芷芸身边时间越久,她对墨宸渊的那颗真心叶芷芸便看得越清楚。
只是当知道婴姬没有跟战王府签订卖身契后,她反倒不好赶了。
想着,叶芷芸打了个哈欠:「时间还早,我睡一会儿,午时将我唤起来,在夜晚降临之时,务必赶到翁城。」
要是能到翁城,她就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在这深山野林,叶芷芸就是睡,也睡得极浅,为了不打扰她休息,肖明跟婴姬默默退到百米之外,这个距离刚好能看到叶芷芸,又不至于离她太远。
令肖明意外的是,他们退守的这个小山丘上长满了野果,果子不过拇指大小,红通通的一看就是已经熟透了。
他摘了一颗放进嘴里,只觉清甜可口。
随即,便见他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将这些野果小心翼翼的摘到帕子上,再轻轻的包裹起来。
「肖大哥隐藏得真好,即便满心念的都是她,神情之间竟未显半分。」婴姬看着肖明,清凛的眉眼不知为何透着莫名的不悦。
肖明眉头一拧,抬眸冷冷的看着婴姬。
婴姬别过脸,不知是心虚还是怎地,不敢迎上肖明那满是戾气的眼神。
「为主子分忧,是我们分内之事。」
「哼,自欺欺人。」
肖明敛下眉间的戾气,将心里那抹情绪抚平:「婴姬,我奉劝你一句,不是自己的东西,莫要肖想。」
「我没有肖想!」婴姬咬牙,心里极不认同肖明的话:「我从来就没肖想过!」
她蜷紧拳头,像是忍耐了许久一般,极力的压着心里的不甘:「我只要看着王爷,想着王爷,我便心满意足了!」
墨宸渊从不近女色,若是他一直不近女色,一直这样清心寡欲,她断不会像如今这样不甘,这样愤怒。
明明是她先与墨宸渊相识,为何却被后来的叶芷芸捷足先登!
她也是与墨宸渊共过患难,聊过心的人!
「当年王爷……从雍城回来,一句话就将我打发至南清,我一句怨言都没有!我满心欢喜的想要他看到我的修炼成果,他却连个正眼都没给我,就是如此,我也一句怨言都没有!」
她回头瞪向肖明:「我这般,哪里有半分肖想的模样?」
「如此便好。」婴姬说了那么多,肖明却只淡淡回了一句。
婴姬心底的怒气像是被他这一句话挑起了一般,不甘道:「肖大哥,你别装了,你跟我就是一类人,别以为你真的隐藏得好,新春之时,王妃让你拿去下注的簪子,你偷偷藏了起来,我都看到了,这要是被王爷知道……」
此话一出,肖明眸眼顿时一沉,还不等她说完,大手就已经扼住了婴姬的脖颈,满是杀气的眸眼冷得骇人:「警告你,安分些。」
「我很安分。」婴姬忍着脖颈传来的窒息感,满意的笑道:「正因我安分,所以至今我什么都没做。」
肖明冷着眸眼,大手缓缓鬆开了婴姬:「很好。」
婴姬狠狠的拂开他的手,抬步走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肖明与婴姬的争执,已经熟睡了的叶芷芸浑然不知。
经过翁城,叶芷芸直抵大越国境。
从三月初五,到四月初二,历时一月,终于与护国将军会合。
离赤元军营地约莫十里的林中,一个白色的营帐显得尤为突兀,此时夜色正浓,一身麻衣粗布,梳着妇人髻的叶芷芸踏马出现在营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