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宗元故意嘆了口气,「可不,别的人谈了朋友都迫不及待往人面前带,他倒好,反着来。」
孟令神色温和,语调轻快,没有工作中冷厉的样子,传闻中狡诈的老狐狸付宗元态度也很友好,宋棠慢慢就放鬆了下来。
对反派和反派的朋友,他一开始确实想得太过了,或许是人都有多面,他先入为主了解到的只是一个非常狭隘的侧面,一叶障目了。
他开口道:「这个不能算鹤宁的错,我有责任,另外……上次临时爽约我很抱歉。」
付宗元摆摆手,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往事不提。」
方鹤宁这才接茬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以后有机会可以多聚聚,多见几次就熟悉了。」
宋棠点了点头,他对人际交往其实是有渴望的,只是以前自己的社恐让他根本没办法迈出这一步,现在缓解很多,这两位还跟方鹤宁是好朋友,他自然愿意。
如果相处得不错,或许还能知道更多与方鹤宁有关的事情。
而付宗元跟孟令对视一眼,又是欣慰又是无奈。
好友的变化明显到不用专门留意就能看出来,现在看着是挺好,只是以后谁都不敢妄言保证什么。
几人聊了会儿,方鹤宁拉着宋棠起身,要教对方打靶。
宋棠一开始是拒绝的,他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奈何方鹤宁的动作比他的拒绝要快,看着被塞过来的枪,他像是拿了块儿铁疙瘩似的,想丢掉。
方鹤宁倒是笑眯眯的,握着宋棠的手完成了推弹、上膛,随后将对方的手指放在正确位置,「第一次,双手持枪更好些。」
宋棠微微皱起眉,小声道:「我搞不定这种,要不算了吧?」
方鹤宁站在宋棠身后,圈着对方的腰,靠在怀里人肩上,手在宋棠另一侧肩上拍了下,「放鬆,难得来一次,不试试岂不是可惜,狙击枪就算了,手/枪还可以。」
宋棠偏过头,因为姿势的缘故,唇瓣在对方脸颊上轻蹭了下,他一顿,又很快转回去盯着远处的靶子,发觉自己的手心里已经开始出汗了。
他缓缓吸了口气,努力放鬆并且又调整了下姿势,声音更轻了,「你这样就不是想让我放鬆的。」
方鹤宁弯起唇角,「我想跟喜欢的人多点儿接触,多点儿、再多点儿,宝贝——你要不喜欢,你脸红什么?」
听着方鹤宁拖长的那声称呼,宋棠从耳根一路烧到了心头,「闭嘴。」
方鹤宁带着宋棠略调整了下方向,挡住身后两个好友的视线,他抬起手搭在对方握抢的手上,「我要是闭嘴了,谁来教你?」
宋棠瞥了眼方鹤宁,反将了一军,「那你对每个学生都是这样搂搂抱抱的教法吗?」
方鹤宁失笑,心情相当好,「我可只收了你这一个学生。」
贫嘴,宋棠没再开口,要再说下去,这一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
宋棠沉默,方鹤宁也就适可而止,指导着对方校对准星、瞄准靶心,最后利落地按下扳机。
看到即时出来的成绩,他笑道:「八环,还不错。」
宋棠模糊应了声,儘量自然地将枪搁在桌上,他鬆了口气,垂眼盯着麻酥酥的手,「这种真的体验体验就可以了。」
方鹤宁揉了揉宋棠的手指,「还算一个不错的发泄途径。」
宋棠看着两人的手,他对这个是不感兴趣,但能了解方鹤宁偏好的东西他还是愿意的,略想了想,他压低了嗓音,「你心情不好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发泄?」
「跟你认识后频率已经降低很多了,只是偶尔。」
宋棠摇摇头,「作为兴趣爱好没什么,只是再有情绪不好的时候,可以跟我说。」
方鹤宁扣住宋棠的手指,笑道:「好,知道了。」
两人小声说话,坐在后面休息区的付宗元和孟令看着,心情复杂,所以他们今天是来充当灯泡的吧。
付宗元晃了晃酒杯,「啧啧啧,我有理由怀疑他们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老孟啊,你眼疼不?要不我们先撤?」
孟令瞥了付宗元一眼,清楚好友的言外之意,「我巴不得有这么个人在鹤宁身边,宋棠挺好的,他确实是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你别不信。」
付宗元不置可否,他确实是有点不太信任,只是这话他绝不会当着好友的面说就是了。
他站起身,跟不远处的方鹤宁打了声招呼,神色如常,语气却显得几分冰冷,「我只希望他们的关係保持得久一些,得到了又失去,你觉得到时候鹤宁会怎么样?他……那样子宋棠可一次都没真的见过。」
说到方鹤宁的病,孟令同样有些迟疑,从跟宋棠打交道来看对方是很有能力,但如果真的直面方鹤宁的负面情绪,又能接受得了吗?
那病症……很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治癒。
随着相处,感情肯定是日渐加深的,越看重,失去时就越痛苦,只希望一切能向好的方向发展吧。
付宗元和孟令先离开后,宋棠悄摸摸地完全放鬆下来。
方鹤宁把人牵到桌边,落座后递了杯果汁过去,「你只用做你自己就好,别担心,他们并不难相处。」
宋棠应了声,抿了口果汁,想起自己第一次找方鹤宁时,对方原本是要来射击俱乐部的,想想也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