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薄敬呈回答,薄言就走了。
都统领:「得罪了。」
刀锋劈头盖下,薄言抬手横挡,丝毫不慢。
收势再砍,都统领步步杀招,完全不曾手软。
趁他们打得难舍难分,薄敬呈摸了一把箭悄悄往暗中走去。
好容易找到个射程范围内,还不显眼的地方,拿起一根箭他抬手就要扔,脱手之前,马上的一个列兵忽然栽头倒下。
薄敬呈疑惑,「哎?我这还没扔呢?」
再看,又倒下来一个。
那队列兵惊了,纷纷调转马头转向身后。
来路尽头,隐约看见有一人骑着马衝破昏暗。
哒哒的马蹄飞跃,泥水四溅,雨帘打在来人湿透的马球服上,激起氤氲的水气——
「大胆叛贼!竟敢刺杀太子!」
「受死!」
随着他一声大喝,马上的列兵接连倒下。
及至近前,那马上已经只剩最后一人。那列兵挽起长戟,驱马迎上。
来人丝毫不避,抡起手里的弓就砸向对面。
那弓分明轻飘飘落在列兵身上,那列兵却好似被巨锤砸中,顷刻鬆了手,仰头喷出一口血。
擦身而过,来人轻易夺过列兵手里的戟,顺手将人拽落马下。
眨眼之间,原本密密麻麻的列兵防线就被冲得一个不剩。
薄敬呈看得目瞪口呆。
他从林子里出来,来人已经和都统领斗在一处。
离得近了,薄敬呈终于看清来人的脸:
「三皇兄?」
【薄敬启?三皇子?】
【老三这饭还真是没有白吃啊。】
【不夸张,他一拳下来,你可以会死。】
【他竟然会来救人?他怎么知道的?】
【对老三来说,他只是知道自己的兄弟会死,才来的吧……】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说老薄两个有危险,就选择来救人?】
【他怕不是个傻子吧?】
【你们都说老三傻,但我却一直觉得他很纯粹。】
【艹,我信了……】
【我倒戈了,我爱老三,我爱糙汉。】
【呜呜呜他真的,我哭死!】
本就被薄言缠得不剩多少气力,又被薄敬启一拳锤在胸口,都统领终于泄气。
薄言见势躬身,翻转刀背,猛然在他膝弯处敲了一击。
都统领噗通一声跪下。
薄敬启抬戟要杀,被薄言拦住,「不急,留他一条性命。」
薄敬启满头问号,「他是反贼!要杀你,你不杀他?」
薄言斟酌片刻,还是说了实话,「要杀我的不是他,是陛下。」
薄敬启懵了,「什么?父皇怎么会杀你?」
薄言:「说来复杂,晚些我解释给你听。」
薄敬启不信,「不可能!就是他自作主张!要不就是被谁指使,我问问他,打他一顿就招了。」
薄敬呈问薄言,「为何不杀?」
薄言:「留他回去报信,且看陛下如何处置。」
薄敬呈:「死信活信?」
薄言:「失踪。」
薄敬呈点点头,将奄奄一息的都统领从薄敬启手里抢救下来。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泥丸塞进都统领的嘴里,「解药只在我手里,你回去告诉陛下,没找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知道?」
都统领喘了口气,磕头,「属下……知道。」
薄敬呈鬆手,「滚吧。」
都统领连滚带爬起身,骑上马很快消失在暗夜。
薄敬启不满:「我好容易杀到现在,就这么放他回去了?」
薄言拱手,「多亏三弟来得及时,谢三弟救命之恩。」
薄敬启挥了挥手,「自家兄弟都是应该的。」
薄敬呈问,「三皇兄怎么会过来?」
「我见他们领命过来,原以为是来救你们的,想着搭把手,谁想到居然是杀你们的,还好我跟过来。」薄敬启找了找,「不过……四弟呢?他没和你们一起?」
薄言:「敬行也没下山?」
薄敬启:「不知道啊,反正走的时候就没看见他,我还以为他跟你们在一起。」
薄敬呈:「这话倒也没错,只不过他比我们早一步下山,应该没事。」
薄敬启没有多想,「哦,那就好。」
薄言闻言,多看了薄敬呈一眼。
雨势越来越大,到了晚间还是有些凉意。
薄敬启提议,「你们既然没事那就早点跟我回去。」
薄言:「不可。」
薄敬启不理解,「什么意思?反贼回去你们不回去,这是什么道理?」
薄敬呈解释,「此时回去,陛下不见得愿意见我们。」
薄敬启:「?」
薄敬呈没有继续说,「太子哥,雨下大了,咱们找个地方安置吧?」
薄言点点头,「营区去不得,怕有追兵,找个山坳生一堆火,烤一烤。」
薄敬启闻言眼神一亮,「太子哥是说烧烤吗?」
薄敬呈:「……烤衣服,怕着凉。」
薄敬启丧气,「哦。」
薄言笑笑,「其实,我也有些饿了,的确可以烤烤吃的。」
几人说着就要走,薄敬呈扫了一眼,忽然停住。
他抓住薄言的胳膊,指着上面的红痕,「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