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似乎早有准备,「废状元一家出城当晚,恰是臣妾二哥巡防回京的日子,正好撞上残局,觉得蹊跷便将此事上报京兆尹。」
「是挺巧的,」薄承干点头,「谋害皇嗣又是怎么回事?你继续。」
贤妃看了一眼旁边的薄言,「昨日猎场大火,其实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二皇子指使人故意所为,为的就是太子性命!」
薄言面露惊诧,「贤妃娘娘此话当真?」
贤妃又拿出另一样东西,这次是一片碎纸,「臣妾今晨去千佛殿礼佛,撞见一小太监鬼鬼祟祟正躲在山洞里焚物,觉得蹊跷便让人将人押过来,结果竟然是二皇子身边的福朱,他神色慌张,臣妾还什么都没问,他就急着解释只是在烧些不要的衣物,可臣妾粗粗一瞥,只看见未烧完的纸信,这便是其中一片。」
薄承干看过,让高贺拿给薄言也看看。
纸片并不完整,只剩寥寥几个字,但就是这几个字,将最关键的信息保留下来。
「奉主之命……诱太子上山……拖延……困于山火……」
【什么?居然是二皇子?】
【科举舞弊结党营私是事实,老二这波不冤枉。】
【但放火烧山是不是太不符合常理了?老二怎么会突然干这种事?】
【不管是不是他干的,被就地发现把柄,那就是他干的!】
【这也太巧了吧,怎么什么都给贤妃发现?不是其他人,非得是记恨傅贵妃的贤妃?】
【我合理怀疑是老四的手段,如果他是假意与二皇子交好,故意取得贤妃信任,借刀杀人之类的,就完全说得清了。】
【对啊!那个小绿茶!被他给骗了!】
【虽然我也不喜欢老二,但不得不说,这次老二实惨。】
【这个薄敬行怎么回事!什么仇什么怨,这种罪名下去老二还有活路吗!】
薄言某种程度认同弹幕的猜测。
两桩事件都证据确凿,不管是不是二皇子所为,他都脱不了干係。
事到如今已经可以确认,薄敬行就是这一切背后的主谋,自他回宫之后,一切乱象背后的主谋。
薄言对二皇子薄敬元并无偏见。
虽然薄敬元一直暗戳戳与他较劲,但薄言从未真正想与他争什么。说句心里话,薄言觉得这太子之位,本该就是他的。
但若因此就替薄敬元说话,到也不至于。
不过既然薄承干叫他留下,多半在最后会问起他的想法。
以薄言的真实想法来说,他并不想在此刻对薄敬元落井下石,但以他大难不死的太子立场来说,他非落井下石不可。
事实上,不管他说什么,薄承干都会觉得他说的是错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保证自己不受牵连。
薄言一时想到许多。
贤妃:「奉主之命?那不就是二皇子吗?我叫那小太监说个清楚,那小太监怕死,当即就招了,人正在外面,若陛下对此事依然存疑,大可以当场审问,问个清楚!」
「不必问了!」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另一个女声,是匆匆而来的傅贵妃,「请陛下安。」
薄承干:「你怎么也过来了?」
傅贵妃:「臣妾再不来,就要顶着一口黑锅和敬元一起赴黄泉了!」
贤妃讥笑,「我证据确凿,你就是不承认又能如何?」
傅贵妃不理,兀自叩头,「臣妾冤枉,敬元打小守规矩,平日都醉心功课,一有空就泡在藏书阁,此事陛下也是知道的,他心思软,自来待人宽厚,可就是如此给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机。」
贤妃气笑了,「有心之人?傅贵妃直接报我名字就是了。怀疑证据造假?一个是假,两个也是假?人证也是假?」
傅贵妃:「威胁也好收买也罢,那福朱定然是受人指使才说出那样一番话,求陛下明鑑,彻查此事还敬元一个公道!」
贤妃:「公道?你现在倒记得公道了?当年陷害我儿之时,可曾想过有一日也会轮到你来求这个公道?」
「好了!」
薄承干眉心紧蹙,「吵得朕脑仁疼。」
他揉了揉眉心,再抬头不经意瞥见站在一旁的薄言,道:「太子,你怎么看?」
薄言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会问到自己身上,「我以为,敬元不似会做出这等事的……」
贤妃惊愕,「太子!事到如今你还要为害你之人说话?」
薄承干:「够了,听他说完。」
薄言顿了顿,继续,「陛下自有公断,若此事当真如贤妃娘娘所言,我斗胆恳请陛下斥责奸佞,查问诸相公之过失,以谢内外。」
薄承干看着他,没有说话。
片刻后忽然问了句不相干的,「阿言,你今日怎么未叫朕父皇?」
薄言再一拱手,「陛下若是想听,我也可以叫。」
「咣当——」
贤妃手中的剑骤然滑落。
鸦雀无声,谁都没有说话。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殿内,此刻只剩下暗香浮动。
薄承干放在桌面的手微微敲动。
良久,他说,「太子,你越界了。去奉先帝陵吧,至于什么时候回京,等朕的旨意。」
薄言即刻领旨,「谨遵陛下旨意。」
弹幕:
【我看不懂了!怎么忽然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