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差不多是我们从撕破脸,到彻底决裂的时间。
现在想想,简直恍如隔世。
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曾经陪伴我多年的恋人,一个是曾经与我过着最平凡生活的丈夫。
如果不加曾经这个前缀,生活就会像诗歌一样纯粹而美好。
连异能无法自控那些事都会是上不了台面的小瑕疵。
「你们两个别吵了,让我休息一会儿。」我找了张椅子坐下,感慨道,「罗莎莉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西格玛呢?坂口先生也很好啊。」
坂口安吾这位前男友,恐怕只是充当了一个工具人的角色。
「因为西格玛是她唯一没有得到的。」陀思一针见血地指出,「人类总是执着于遥不可及的东西。」
乱步「嗤」了一声,摘下了眼镜,小心地收起,然后问道,「这就是你们天人五衰想要毁灭世界的理由?」
这句话乍一听是对陀思之前行为的反问,仔细默念一遍,更像是在暗示天人五衰的理想原本就是遥不可及的东西。
「江户川君,毁灭世界从来不是天人五衰的目标,建立世界的新秩序和新规则才是。」陀思将我肩膀处衣服上的褶皱拍拍平,继续说道,「……况且我现在已经退出那个组织了。」
「是吗?真退出了?」
提出质疑的不是乱步,而是我。
「你真的不想要建立世界的新秩序了吗?」
我盯着陀思的脸,从他那双紫红色的眼眸里,我能看到的只有一片坦然。
没有异常。
或许经历了那么多,他已经放下了,又或许还是在演戏。
据乱步所说,陀思确实和罗莎莉之间没有交易。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没那么简单。
爱伦坡为什么会带着提前写好的书过来,为什么会对西格玛的设定完全了解?在我们之中,对西格玛称得上了解的就只有陀思。
或者还有一个可能,陀思刺激了罗莎莉,让她露出了真面目,然后帮我「收拾」了她,以此降低我的警惕。
……戴罪立功么?
「你看你,不愿意把别人想得那么坏,却始终把我想得很坏。」陀思表示不公平。
我偏过脸:「少跟我扯这些,你是有前科的人……罗莎莉说我轻轻鬆鬆就靠运气活了下来,但她不知道我差点就死在她哥哥的书里了。」
真不是我玻璃心,我到目前为止经历过的最绝望的事,无非就是那一座雪山坟场。
壁炉里的炭有限,身边的食物也有限。整座雪山上只有一座小木屋,我不死心地在四周都找过路,但是我什么也没找到。
屋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书,没有任何可以消遣娱乐打发时间的东西。我无法与外界联繫,外界也找不到我在哪里。
孤独和绝望险些将我逼疯,我无数次想过投身于壁炉之中,但最后投入壁炉的永远是被我当成晚餐的红薯。
我猜陀思应该是没打算让我活着离开,他选择消磨我的意志,让我在绝望中崩溃而死。
……但我最后熬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个励志故事。
「其实我不厉害,在书里没法使用异能。我也不是有多强的意志吧。」我回忆完自己的经历,总结道,「我只要想到,我那样死了的话,可能连尸体都不会被发现,就和我外公一样了。」
这么多年了,星奏外公的不告而别,始终让我耿耿于怀。
但哪有人能预知自己的死亡呢?又哪有凶手杀了人还帮忙给那人的家里带信呢?
我不能怪外公……我只是很难释怀。
「源酱,你的努力不曾辜负你。」陀思苦笑了一下,「但是实际上,我衷心祈祷你平安无事。」
「呵呵。」
这句话谁说我都信,唯独陀思说,我不信。
我也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了,人嘴两张皮,死的也能被他说成活的。
「既然罗莎莉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也要回店里继续工作了。如果你们有新的发现,」我顿了顿,说,「请及时提供给我,告辞。」
「清溪溪!」乱步突然又叫住了我,在我目光的审视下,他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缓缓说道,「你要不要试试看自己推理?」
「……你在开玩笑吗?」我耸了耸肩膀,「你也知道我不靠头脑靠苦力吃饭,动脑子的事完全不行。你看看,刚才我把罗莎莉的身份推理成什么样子了?」
「不是的!已经很接近了!」乱步急了,「最起码已经锁定嫌疑人是她了,清溪溪一点也不笨。」
「……乱步桑,你再这么盲目,我要生气了。」玩笑开一次就好,开多了,就像是故意嘲讽我,「以前说我笨的也是你,你还经常敲着我的头叫我变聪明一点呢。」
乱步无话反驳,一张脸委屈巴巴地垮着。
「源酱,你若不善于思考,那时又怎么会发现我真正的目标呢?」乱步没话说了,陀思就开始说话了,「给你一个提示,虽然你家中关于你外公的遗物全部消失了,但你有没有发现多出了什么东西。」
我睁大了眼睛:「多出的东西,是什么?」
「这就需要你自己发现了。」陀思一把捂住了乱步的嘴,「时间不早了,我和江户川君该回去了,现在你的母亲与我们同住,正在调整我们的生活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