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执行官。」
「!!」
告白心虚的三子被吓得当场瞳孔地震,整个人跟猫咪炸毛似地抖了一下,头顶的呆毛都裂成了两根。
三子屏住呼吸,以一种要扭断自己脖子的气势猛地回头!
在与来人对视两秒后,夸张地鬆了口气,
「太好了,原来是小鸟啊……」
嗯?太、太好了?
这话的言外之意难道是?
EU地狱的金髮恶魔一愣,突然单手握拳置于嘴边,咳嗽了一声,努力绷紧脸压下嘴角的弧度,
「哦、哦!原来你这么高兴见到我吗?执行官。」
「咳哼,不过很可惜,本大爷只是出于工·作·的需要,来交接那个俄罗斯的亡者,再顺·路·来看看横滨的受损情况而已,绝对不是专门来找你的,不要误会了。」
玛门一边说,还不忘加重某些词彙,又忍不住用眼角去瞥三子的反应。
俄罗斯的亡者?
那个『饭糰』不是早就引渡回去了吗?
三子疑惑地眨了下眼睛,不过出于两方地狱的友好交流考虑,她决定还是不拆穿某个恶魔蹩脚的摸鱼藉口了,
「原来是顺路考察啊,从地狱顺路到现世横滨,再到EU地狱,你这一路还挺曲折的。」
「咳,这点小细节就无须在意了。」
玛门看了眼三子,视线在少女的脸上停顿了几秒后,又想起似地忙不迭移开,勉为其难地提道,
「你还没回答我,你蹲在干什么。当然,如果是身体不舒服的话,我也不是不能送你一程。」
「啊,这个就不用麻烦玛门阁下了。」
三子摆了摆手,露出了七分凝重三分犀利的眼神,
「我身体无碍,只是在此做一些必要的心理准备而已。」
「无碍?」
突然被喊对名字的金髮恶魔奇异地望向三子,露出了看病患的眼神,
「身体没事,你确定脑子没有出问题?」
这奇奇怪怪的敬语是怎么回事?
然而三子没有理会金髮恶魔,她像是给自己打气似地,两手用力往脸上一拍,
「哟西!我上了!」
红髮少女握着拳头站了起来,一副马上奔赴战场的模样。
什么上了?
玛门莫名地望着三子,打量的眼神在看清了少女精心的打扮后微微一顿。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金色的竖瞳迅速扫视了一圈附近,很快在三子身后的方向停了下来。
就在金髮恶魔视线落点的不远处,赭发蓝眼的黑手党一隻手插在裤兜里,右手状似随意地抛着一颗尖利的石子,他微微侧身望来,投来的警告目光安静而冰冷。
玛门沉默着,还算愉快的脸色跟着暗了下来。
就在三子正准备转身离开之际,他突然开口,叫住了少女,
「执行官,我能问一句吗?」
诶?又来?
今天来问她问题的人,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红髮少女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
「唔,如果不是什么很费时间的问题的话,倒是无所谓。」
玛门安静了几秒。
当三子抬头与青年对视时,红髮少女讶异地发现,那种熟悉的精英似的高傲,少见的从恶魔的脸上褪去,金色的竖瞳中,一瞬流露出没藏好的狼狈。
玛门注视着三子,像是不甘心又像是疑惑地问道,
「比起那边的那个人类,我……我就不行吗?」
就在金髮恶魔话音落地的瞬间,前一秒明明还能听见蝉鸣与鸟叫的公园,突然奇异地安静了下来。
刮来的夏风里,隐约透出一分寒气。
三子专注地望着玛门,慢慢地,脸上浮现出一丝瞭然。
「小鸟,你难道是——」
玛门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就在他准备开口承认时,听到少女的话,先他一步响起,
「……不行的吧。」
咔擦。
好一句干脆利落、不留情面的拒绝。
金髮恶魔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臟裂开的清脆声,还没等他猛汉落泪,就又听到三子继续说道,
「小鸟,你不是白色派的吗,就算想更换形象,戴黑色的帽子,看着会很违和哦。」
三子说着,看了眼远方喷水池边,散步的黑帽老爷爷。
犹豫了片刻后,决定还是说实话,
「老实说,那样子大概率看着,会有点像西洋马戏团的经纪人,还是那种拉不到赞助,每个月只能拿底薪,和狮子一起抢肉吃的底层经纪人。」
玛门:「……」
「谁问你这个了啊!还有你那个形容是不是太贴切了?我戴黑帽就那么难看吗!」
金髮恶魔气得两眼倒竖,大声吼道,但很快他反应过来,
「……不对,差点被你绕进去!我指的是——」
玛门表情冷下来,他的目光像是在注视三子,实际上却是越过了红髮少女,落在了她的身后——
那个一步一步走来的黑手党身上。
接下来的话,仿佛是刻意说给对方听的一样,语句中的质疑,现实而露·骨。
「执行官,你打算去见的那个人,只是个人类,不是吗?」
「短暂的寿命先不说,即使他死后,成为了地狱的一员,面对日復一日的厄境,他也总有一天会厌倦,渴望重新转生。」